老太监端了碗燕窝,小心翼翼上前宽慰:“皇上,您该歇会儿了。御膳房特意炖了燕窝,要不先尝一口?”
看到叶萧远愁眉不展,做下人的自然也跟着提心吊胆。殿门外跑进来个小太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挥手将那小太监打发走,放下燕窝,面露喜色。
“好事?”不待他开口,叶萧远先发问。
“谢将军、崇瑞王和玄夜真人求见。”
老太监说罢,看到叶萧远眉头舒展,便立刻通传下去。
谢岐琰抱着叶裴风刚踏入乾元殿,叶萧远就从他手中将儿子接了过来。
“风儿,你们怎么来了,可是想念父皇了?”
“想。”叶裴风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儿臣甚是想念父皇和母妃。”
叶萧远满足地点头:“母妃一切安好,放心吧。打仗辛苦,她一个女人家吃不了那份罪。”
“儿臣明白。”叶裴风奶声奶气乖巧地回答。
老太监躬了躬身,悄然退出去。
三人在殿前桌旁的椅子上各自入座,叶裴风坐在叶萧远的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扫之前老练成熟的模样,完全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此番真人赶来,必是对锦川之难有所了解吧?”叶萧远伸手,示意玄夜用茶。
“实不相瞒,我在城门口时已经注意到满城棠梨花中,夹杂了一种奇异花香,甜蜜浓腻。”玄夜摸了摸长须,“这种香味,还只在二十年前一个万花弟子身上闻到过。”
叶萧远身子一颤,眉头紧锁,把皇后失踪和影卫的调查结果,包括攻破锦川之日嘉禾公主殉情以及青龙死前的话都详细与他说了一遍,沉思片刻后将六郡骚动之事也说了出来。
玄夜陡然站起身来:“不好,对方恐怕是想以娘娘为筹码,赌天下大乱。”
“那真人有何高见?”
“事不宜迟,我们兵分两路。老道和小徒去寻娘娘,皇上与谢将军安排好锦川看守事宜后,赶往六郡,切记擒贼先擒王,莫让江南百姓再陷水火。”
他的话刚刚说完,叶裴风便从叶萧远腿上跳了下来,对他拜了一拜,说了两三句体己话,跟着玄夜快速出了乾元殿。
谢岐琰与叶萧远交换眼神,两人也齐齐走了出去。
从锦川往西北边行,越过骏阴山,便是羌芜族人生活的地方。玄夜领着叶裴风走到北城门口,站在叶萧远所说的位置旁边,对着西北望过去,正好是骏阴山。
“师父,这不是嘉禾公主摔死的地方吗?”叶裴风好奇地看了看道人脚下的八卦阵,不解地问,“难道皇后失踪跟嘉禾公主有关系?”
“恩。”道士不多说,拉上叶裴风上了快马,扬鞭急速朝骏阴山奔去。
两人一路狂奔到半山腰上,围着大道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行至一处茅草屋前,道人腰间佩剑瑟瑟抖动,几欲出鞘。
“风儿小心。”他将叶裴风护在身后,解下佩剑,缓步朝茅草屋靠近。越过后院篱墙,一脚踹开柴门,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传来。
叶裴风立马捏住鼻子,伸手扇了扇:“好臭。”
玄夜执剑拨开柴草堆上的坡席,两具腐臭的尸体暴露出来。一男一女,下半身连同衣物一并腐烂发霉,恶臭难闻。上半身却完好无损,面容清晰可见,是一对寻常农家夫妇。
师徒两人离开柴房到正堂,桌上摆着的茶水尚未冷却。玄夜剑挑门帘,内堂还有用过的棉布和水盆,上面沾染鲜血。
“师父,这是?”
“恐怕皇后已经生产了。”玄夜转身回到茅草屋门口,剑指苍穹,另一只手以剑为心,顺势划出一个五行阵来。叶裴风退到旁边,安静把风。
凌空出现一道闪光,与剑尖撞了个正着,玄夜身子微微后退,手脚加力,方才控制住阵行。
片刻,五行阵消失,他收剑入鞘,与叶裴风一道上马,直奔前方。
“师父,皇后还活着?”
“希望如此,气息微弱,为师只能估算出她的大概位置。周围被人设了迷阵,她应该被困其中。”
玄夜双腿一夹马肚子:“驾!”
两人在半山腰转了一圈,又回到茅草屋前。叶裴风暗自吃惊,师父的功力自是不用怀疑,对方竟然能够施阵骗过他的眼睛,足见其高明之处。他不禁开始为皇后和那个刚出世的小生命担心起来。
“师父,你说他们会杀人灭口吗?”
“不会,在达到目的以前,人质的安危等同于交易成败。”玄夜摸摸长须,“待我再算上一卦。”
他右手掐指,左右摸须,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皱了皱眉:“走,我们去荆棘林。”
两人驾马绕回之前路过的荆棘丛,玄夜一剑砍掉密密麻麻的杂草,露出一条隐秘的小路来。调转马头沿着小路而入,走出十来步远又左转砍掉杂草,拐入另一条小路。前前后后左拐走了八条路,再次走回起点。
他凌空斩下一剑,荆棘丛眨眼枯萎,八个拐角处各自生长了棵紫槐树,中央有一株大梧槐。树下正靠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妇,旁边还有一个啼哭的婴儿。
“是皇后!”叶裴风惊叫,慌忙下马冲了过去。
唐素茹已经昏迷不醒,她右手放在婴儿嘴边。手腕上一道伤痕赫然入眼,伤口处慢慢滴出鲜血来,落入婴儿嘴中。
玄夜也跟了上来,急忙将皇后的重要穴脉封锁,扯出一块纱布,倒上止血粉,包扎好她的手腕。
叶裴风蹲下身子,看那婴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