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大庆殿,叶萧远眉头紧皱,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加急批奏,眼中流露出几分诧异。( $>>>)
堂下顺次而坐的,全是晋轩建国的肱骨之臣,为首的便是当朝丞相唐谨之。
“诸位爱卿,谢将军加急密报,不知你们有什么看法?”堂上之人欠了欠身子,站起来走了下去。
下面四人微微探身,欲言又止。
“皇上,七公主这胆子也太大了!”尚书郑隆起身,恭敬道,“历来后宫干政乃大忌,公主虽然年幼,情有可原,但此事关系到江南百姓的温饱问题,怎能如此任性而为!”
他神色严肃,态度坚决,不容商议。
旁边的军机大臣柳伯温捋了捋胡子,却悠悠道:“依臣之见,公主此番,怕是别有用意。七公主素来聪明伶俐,又体恤百姓。必是在江南发现了什么,方才有此提议。”
叶萧远微微沉吟,转身看着对面的两人。
宣威将军周耿明起身回禀:“微臣觉得,纵然公主是好心,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且不说生在盛世,连军队都不曾进过,就算是皇上应允,军中将士也不见得能够臣服。”
“而且,调兵遣将,讲究随机应变。微臣只怕,以公主对兵法的接触,很难能融会贯通。”
说罢,他退回去,担忧地望着叶萧远。
四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沉默的唐谨之身上。
他悠然喝了口茶,看样子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脸上神色自若,一如既往。
“不知,丞相有何高见?”叶萧远轻声问了句。
唐谨之却起身拱了拱手,反问道:“不知皇上对公主可还了解?”
叶萧远一愣,微微颔首,又略略摇头。
身为一国之君,虽然对这个女儿十分宠爱,但平日事务繁多,他抽不出身来陪伴叶棠梨。而皇后贤惠,后宫和子女的事情,他几乎从不操心。
“朕是一个不称职的爹。”他叹口气,脸上颇为无奈,不禁又想起当年锦川城内,玄夜真人的那一卦。
七公主叶棠梨,命数奇怪,若非大吉,必是大凶。
“既然如此,不如,问问皇后的意见。”唐谨之提议道,“若是从臣私人角度考虑,以公主的机敏和仁厚,皇上不妨堵上一把。”
众人一听,脸上皆露出惊讶的表情。
“唐丞相!”郑隆立刻针锋相对,愤愤道,“七公主虽说是你亲外孙,可你也不能拿天下百姓开玩笑!如此豪赌,倘若输了,该如何向江南百姓交代!”
大殿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郑隆怒发冲冠,盯着唐谨之。而唐谨之却面不改色,看不出喜怒。周耿明和柳伯温皆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等待叶萧远发话。
“罢了,你们先去吧,容朕再好好考虑考虑。”
“臣等告退。”
四人退出大殿,沿着台阶而下。
郑隆挡在唐谨之面前,呵责道:“唐谨之,如此兹事体大,你怎么能怂恿皇上做个赌徒,视其为儿戏呢!你难道不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帝君,若赌输了,输掉的不是钱财,而是整个江山!”
“在下心中有数,不劳尚书大人费心。”
“哼!”郑隆见他如此回答,愤愤拂袖而去。
鸾凤宫内,却是一片混乱。
叶萧远尚未赶到,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出去!你们都给本宫出去!”
一群宫女怯懦地捏着衣裙,弓着身子从内殿退了出来,脸上全是惊恐。有几个宫女已在鸾凤宫伺候了好些年头,第一次见皇后如此盛怒,不禁吓得脸色惨白。
里面又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随后退出几个身着朝服的太医。为首的老太医手上提着药箱,刚退到门口,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上汗珠。
叶萧远箭步而上,询问道:“公孙大人,皇后这是怎么了?”
老太医叹气道:“皇上,老臣无能啊!”
说着,却是一下子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来传医,说娘娘今晨胃口不好,早膳喝了点稀粥之后,突然脸色苍白,面如死灰,着实吓人。臣等赶紧入宫查看,娘娘却突然像患了失心疯一般,不仅不容臣等把脉,还生生要将臣等轰了出来。”
叶萧远赶紧丢开他,快步进了鸾凤宫。
里面空无一人,白瓷花瓶和几套雕花茶具被狠狠摔碎在墙角。内室的椅子东倒西歪,凌乱不堪。唐素茹趴在床上,衣衫凌乱,口中囔囔。
他快速上前抱住唐素茹,见她面色惨白,浑身冰凉,不禁大惊。叶萧远伸出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身子,想以体温来温暖她。
“素儿?素儿是我啊,我是萧萧啊。”见唐素茹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他不禁眼角垂泪,动情唤道,“素儿,我回来了,你快醒醒!”
“我该怎么办?太医!太医!”叶萧远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两眼通红,脑子里全是唐素茹当年躺在血泊里的情景,“太医在哪里!”
他像一只疯了的狮子般怒吼,外面的太医听到,心惊胆战地探头进来。还未靠近床头,唐素茹却突然睁开眼,顺手捞上旁边的花瓶,猛地又砸了过去。
“出去!你们都给本宫出去!”
见她如此激动,那几个太医慌忙停住脚步,为难地望着叶萧远。
叶萧远微微镇定下来,挥挥手,几人赶紧退了出去。
“素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我在这里。”他紧紧搂着唐素茹,握住她的手,心如刀绞。
唐素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