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棠梨拧眉,心里越发难受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坊间会传出这样的话。她和拓跋珪誉,明明是清白的。至于什么越王之子,更是子虚乌有。但,似乎极有可能说的是楚恒月。可什么鬼魂,简直就成了天方夜谭了。
“娘娘,这些事情,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编造的。什么鬼魂?越王根本就没有儿子,明明都是假的!”她突然据理力争。
淑妃怔了怔,对她如此快速的反应和自我控制倒有几分欣赏。
“老百姓们不知道真相,可他们的话,却足以毁灭一切真相,你明白吗?”
棠梨还想再说,听到她这句话,却是不再开口了。她说得有道理,想当初在江南青竹的时候,自己也是利用了百姓之间的舆论,生生赚了一大笔。
“本宫今日与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明白,爱一个人,有时候反而是放手。”末了,枚淑妃叮嘱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样子,若是死了,风儿会善罢甘休吗?若是活着,你要让他陪你一起,遭受万人唾骂么?”
棠梨怔在原地,傻傻地望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她都没有如此绝望的感觉,如今,却被枚淑妃一席话突然惊醒。
是啊,若是她死了,叶裴风定然不肯作罢。假如跟叶萧远闹,或是去劫法场,她这便是要拉叶裴风一起殉情。若是她侥幸能活下去,他们两真的在一起了,旁人又会怎么看呢?
或许叶裴风会说,他不在意,不在意那些凡夫俗子如何嚼舌根,如何认为他不齿。可是,她在意!她在意别人对叶裴风的看法,她希望别人能够了解真相,不要这么‘乱’说。那些人可以说自己,可以说自己多么坏,多么不好,但不可以说她的风师兄!绝对不可以!
“本宫言尽于此,公主好好考虑。若是考虑好了,今夜给好回复,会有人来找你要答案的。”枚淑妃说罢,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棠梨独自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目光游离涣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前似乎看到当初叶裴风为了救她,陪着她落下悬崖,细心照顾她,特意用甘蔗水来熬‘药’的情景。
过去种种似乎历历在目,仿若伸手就能抓到。可真的伸出手去,却是一碰即碎,什么都没有,捞不起来也握不住。
枚淑妃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重复着:若是死了,风儿会善罢甘休吗?若是活着,你要让他陪你一起,遭受万人唾骂么?
她突然觉得很无助,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与她无关,为何她会不知不觉陷了进去?她应该怎么办?
“师父!师父我应该怎么办?”棠梨忽而念叨起来,靠着墙角,咬牙嘀咕,“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怎么办。”
旁边牢房里的舒格若尔恰好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听到她的嘀咕声,越发奇怪,‘揉’了‘揉’眼睛道:“大白天的,我怎么就突然睡着了?”
忽而想起那个狱卒给她的香囊,赶紧低头望过去,瞬间明白自己是中了‘迷’‘药’,更觉奇怪,赶紧低头查看。只是,她身上完好无损,再看,还是在牢房里,立刻扭头去看棠梨,赶紧跑过去。
“刚刚那人,跟你说什么了?还不想让我听到,居然使这种‘阴’招!真损!”她带着鄙夷和厌恶说了一句,却见棠梨两行清泪,根本不搭理她,越发奇怪起来。
“哎,你倒是说话啊?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那个是谁啊?”
她连连问道,却得不到回应,心里又有些气愤,一跺脚道:“我知道你的蛊毒怎么解!快回话!”
棠梨霍然站了起来,跑过去,瞪大眼问道:“你知道?”
“额,终于肯说话寥舳搓了搓手,有几分尴尬道,“蛊毒嘛,整个焉耆,若是我都解不了,就没人能解了。”
“那卓明清歌呢?”棠梨急急问道。
舒格若尔脸‘色’却是陡然变了,显出忧伤和愤怒‘交’杂,咬牙道:“死了。”
棠梨一愣,噩耗连连,想不到,卓明清歌居然已经死了。她之前还一度指望,舒格泰和高故能够早日寻到卓明清歌,说服她给自己解毒。却不想,她居然一直在指望一个死人,真是可笑。
见到她又是一副悲伤绝望的样子,舒格若尔皱了皱眉,道:“我都没这么绝望,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放心吧,她能解的毒,我也能解。”
棠梨却是浑浑噩噩地吐出一句话:“看来,这便是命。不是不想见,而是最好,永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