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头顶是匆匆铺就的茅草,显得有些凌乱。对面开了一扇小窗,旁边站着个蹑手蹑脚农妇打扮的中年女子。
“你醒啦?”看到唐素茹睁眼,她赶紧上前服侍,“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本宫怎么会在这里?”唐素茹单手撑在床上,一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她记得自己在寝宫内小憩,吩咐婢女半个时辰后叫醒自己,然后就睡着了。怎么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娘娘,这是农妇家里。”那妇人解释道,正要开口继续说,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厉呵。
从外堂走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满脸横肉,双手握着两个重锤,粗鲁地把那农妇推开,凑近唐素茹仔细打量。
“哟,这皇帝的老婆果然是上等货色。”那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要不是怀着孩子,爷我还真想尝一尝。”
唐素茹眼中的厌恶之色稍瞬即逝,开口问道:“既然知道本宫的身份,还敢如此放肆?还不叫你们头领来见本宫。”
她欠身要从床上起来,农妇赶紧伸手去扶。
那汉子却是一锤抛开农妇的手,傲慢道:“都成我们砧板上的肉了,还敢给爷摆脾气,臭娘们儿,看今天爷不好好收拾你。”
说罢,他把双锤放在旁边的方桌上,从腰间扯出一条皮鞭,满脸得意,扬鞭要打。
唐素茹暗叫不好,赶紧蜷缩到床脚,护住自己的肚子。
见她如此狼狈,那汉子越发得意,用力挥手,鞭子隔空发出清脆的响声。唐素茹身子一颤,本能地抖了三抖,却没感到疼痛,不禁疑惑回头。
门口突然出现个紫衫公子,装束简练,面容冷峻沉稳,赤手握住了那汉子挥到半空的鞭子,却依旧面不改色,似乎分毫不痛。
“大……大哥,你怎么来了。”汉子察觉鞭子没有落下来,回头一看,慌忙堆上笑容,双手抱拳问候,“这点儿小事,交给兄弟们办就行,何必劳您大驾。”
“哼!”紫衫男子松手,将皮鞭抽回他怀里,“出去。”
汉子听言,赶紧行礼,带着农妇退出而出。
唐素茹从床脚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床沿坐定,依旧不失端庄。
“皇后果然有母仪天下的风度。”紫衫男子开口,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叶萧远好福气。”
唐素茹不说话,只静静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实在不能想出会是何人。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带我到这里来又是为何?”
紫衫男子猛然抬眼看她,眼里充满凌厉的杀意。唐素茹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后倾。想不到此间还有内力如此深厚的人,她不禁暗自喟叹。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南凉十皇子,皇后觉得,你还有命活着回去吗?”紫衫人起身,步步逼近床边,眸中溢满杀气。
唐素茹倒抽一口凉气,南凉何时有个十皇子?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南凉皇族向来以奢华出名,上至国主王后,下至公主侯爷,平时的吃穿住行都极为考究。其中以嘉禾公主最为有名,但却是因为锦川城遍地的棠梨花。
传言中,嘉禾公主极爱棠梨花。国主偏爱公的金银专门请工匠从南边的苗疆之地买了上等棠梨树,由专人护送到锦川种植打理。锦川城也因满城白花而名扬天下,每逢花季,各地fēng_liú文士络绎不绝地赶往锦川,只为一睹嘉禾公主万花丛中一支舞的绝世容颜。
偏巧,唐素茹也十分喜欢棠梨花。心中一直有个夙愿,便是到锦川一睹芳容。可惜她身为晋轩皇后,自然不能贸然前往。
南凉嫡系皇族并不多,登记在册的已于当日攻破锦川后悉数被收押软禁了。只是唐素茹记得,没有十皇子这么个人。
“这么些年,我们李家对你们叶家步步退让,甚至朝拜称臣。父皇甘愿自削称号,自称国主,可你们叶家,得寸进尺,还是不肯放过南凉。”十皇子不禁右手提剑,左手愤愤逮住唐素茹的领口,“如今我国破家亡,都是拜你们所赐!”
领口越勒越紧,唐素茹努力喘气,只觉呼吸困难,双手慌乱抓扯自己的领口。
“放开……放开我。”
她眼中流露出祈求之色,十皇子仰天一笑,陡然松手。
“咳……咳咳”唐素茹赶紧喘气,远离他一步。
“我就喜欢看你们叶家人求饶的眼神。”十皇子得意地一扬手,长剑出鞘,直抵唐素茹脖颈,“叶萧远做梦也不会想到,皇后的寝宫内,有一条无人知晓的暗道。你就死心吧,他肯放弃江南六郡前来救一个女人?”
唐素茹又是一惊:“江南六郡?什么意思?”
“不日,江南六郡会发生一场大叛乱。一旦起义成功,我们南凉复国指日可待。”十皇子得意道,“你觉得,半壁江山重要,还是皇后您重要?”
唐素茹急火攻心,慌忙伸手扶住床沿,却觉肚子疼痛难忍。
双手颤抖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她额头上冒出大粒大粒的汗珠。
“我……我……要……生了。”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她无力再理会十皇子,在床上痛苦挣扎,“救救……我的……孩子”
“哼。”十皇子冷漠地看她痛苦的面容,原本美丽的容颜扭曲成一团,“孩子?”
心中掂量片刻,突然计上心来。
十皇子立马掀帘子,对外吩咐:“马上找个稳婆来,于妈,你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