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莲。
深冬。
小镇郊外的墓地,寒风凛冽,满眼都是萧瑟的景象,枯萎的树木在寒风中簌簌颤抖,几乎被整个连根拔起。一片乌云由远处飘了过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暴雨。
郁暖心提着了一大袋东西,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地爬上墓园,找到了母亲的坟墓。邻居偶尔会来拜祭,打扫,但墓碑上还是缠满了藤蔓,枯萎的树叶落了满地。
墓碑上的黑白照,母亲笑得甜美。看在郁暖心眼里,却是一阵心酸湿润了眼眶。“妈,对不起,我太久没来看您了。以后,我会经常过来。”[
她默默清理了藤蔓及枯树枝,将墓碑打扫得干干净净。再将袋子里的百合拿出来,放到墓碑前。“我带了您最爱的百合,还有一些小吃,都是您喜欢的。”
天『色』大变,整片天空阴沉沉的,如同随时可能压下来,窒息得可怕。
“上次跟你说过,我找到爸爸了,还结婚了,都是好消息。可这次,却有两个好糟糕的消息。爸爸涉嫌贪污,已经被抓起来。证据确凿,我帮不了他。我和南宫尧离婚了,”她苦笑。“或许,这不概算坏消息,而是一种解脱。”
“对了,您有孙子了,他叫小天。”她从钱包里掏出照片,举到母亲面前。“是不是很可爱?他是南宫尧的孩子,可我真的不想让他认回这个父亲。”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您也许听过他的名字,伍莲,曾经有名的花花公子……您不用担心,他现在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很疼我……下次,我一定带他过来看您。”
“妈……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好无助,好难过……如果您还在世就好了……您教教我,该怎么办?”眼泪顺着郁暖心的脸颊倏然滑落,这时,倾盆大雨落下,“噼里啪啦”,如鞭子一般抽打着她的脸,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越下越大,淋透了郁暖心的衣服,原本消瘦的身体更显瘦弱,好像随时可能被风吹走。她仿佛毫无知觉,任由大雨侵袭身体,在墓地前跪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寒意弥漫四肢百骸,冷彻骨髓。
等想要站起来,才发现四肢发软,头晕眼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双目一黑,之后发生什么事,完全没有意识。
……
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梦中满是南宫尧狰狞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追在她身后,喊着让她偿命。她拼命跑拼命跑,却怎么也逃不掉,匕首『插』进了她的心脏。
画面陡转,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伍莲就站在她几步外,却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想要靠近,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他。他站在世界的另一端,冷冷地冲她笑,指责他背叛了她,不配和他结婚。
“不要……不要……别离开我……伍莲……我没有背叛你……求你不要离开我……”郁暖心从梦中惊醒,直挺挺坐了起来,全身冷汗,气喘如牛。
半天才缓过神来,意识到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隐约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墓地昏倒了。
而这是在哪里?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
难道又是一场梦?
“做梦也叫着他的名字,就这么害怕失去他?”
耳后吹来一阵阴风,郁暖心猛然转头。[
南宫尧就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只玻璃水杯,手指掐得很紧,连玻璃杯都感觉要被他捏变形。脸『色』就更难看了,比窗外的天『色』更加阴沉可怕,额头上的青筋如盘旋的巨龙,叫嚣着怒意。
郁暖心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可是他的怒,他的冷,让一切再真实不过!
她恼怒,抗拒。“你怎么会在这?出去——”
“这是我租的房子!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出去!”南宫尧重重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搁,“咣”地一声巨响,如同宣泄怒气。
“那我走!”
她刚要下床,被南宫尧一把推回床上。力道过大,整个人撞在床板上,头晕眼花。但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显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立即爬起来,抓狂地爆粗。“南宫尧,你他妈想干什么!”
相对她的癫狂,他冷静得出奇。“晕了一天一夜,刚刚才醒,还想再晕一次?”
“不关你的事!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要你管!”
“如果我没救你,你以为你不会死在外面?”他脸『色』骇人,说出来的话也很难听,字句如刺刀。“把你从山上扛回来,我可是废了很大力气。”
“我没求你救我!”郁暖心飚了。“你又跟踪我?你究竟想怎么样?就一秒钟都不肯放过我吗?哪怕让我跪下来求你都行,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
“是吗?跪下来都行?那你试试,或许我会考虑!”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挑起一边眉『毛』,拭目以待。
郁暖心没料到他真的残忍到这种地步,气得全身都在打冷颤。
咬牙『逼』自己镇定,“是不是我跪下来求你,你就会放过郁家?”
“我只说,我会考虑。但如果你不下跪,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自己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