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见此,将床榻另一边的延和拉了起来,两个人无声无息的走出了里屋,将这短暂的一刻,留给了沐扶夕姐弟。
沐扶夕感受着沐云白的温度,沉默了半晌,淡淡地开了口:“云白,孀华死了……”
沐云白浑身一僵,似挣扎了许久,才轻轻地道:“阿姐,我知道。”
既然皇上能在萧王府里安插眼线,萧王又怎么会不在皇宫安插自己的人?他开始在听说孀华死了的时候,确实是连动都无法动弹了,可后来他又听闻探子说,太后想要除掉沐扶夕肚子里的孩子,他便是再也顾不得疼痛的赶来了皇宫。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没有了爱情,他还可以孤独的走下去,可若是连亲情都没有了,那他就真的连怎么走下去都不知道了。
所以他来了,什么都不想的进宫,只为了能亲眼见着自己最为在乎的姐姐平安。
慢慢松开自己的手臂,近距离的看着沐扶夕那日渐憔悴的面庞,深深的呼了口气,忍着万千疼痛又道:“阿姐,若是孀华还在的话,绝对不想看见阿姐这样。”
沐扶夕一愣:“你这是在安慰我?”
沐云白苦涩一笑:“阿姐,我只是不想连你都失去了。”
沐扶夕又是一愣,呆滞了许久,才含着眼泪使劲地点头:“云白,你长大了。”
沐云白自责的叹了口气:“阿姐,其实孀华嫁给萧王,我并不是在生你的气,我知道很多事情,连你都是无奈的,我只是气不过这个命运,气不过自己的无能,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正是因为我的无能,所以才导致了我的失去,所以我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再不用去面对生离死别……”
沐扶夕欣慰的点头,像是小时候那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云白,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
她的弟弟终于长大了,脱离了她的保护,想独当一面。
沐云白忽视掉所有的疼痛,伸手再次将沐扶夕抱在了怀里,慢慢闭上了双眸,沉沉地呢喃:“阿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不可让我连你都失去了……”
沐扶夕点头:“好。”
这一夜,沐云白并没有离开,而是陪着沐扶夕在这个冰冷的凤鸣宫里,呆了一夜,贤贵妃与延和也是放心不下,不过延和怀着孩子,在后半夜的时候,还是体力不支的离开了,只剩下了贤贵妃站在外厅,看着慢慢沉睡的沐扶夕目色凝重。
墨王来的时候,沐扶夕已经睡下了,站在外厅,看着里面那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墨王死死地握住了袖子里的双拳。
贤贵妃看着墨王那被疼痛溢满的双眸,叹了口气,慢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你终究是想起了是么?”
墨王一瞬不瞬地望着沐扶夕,不承认,也不否认:“她本不该如此的。”
贤贵妃无奈:“绍阳,从她爱上皇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了要经受这所有的一切,这就是后宫。”说着,顿了顿又问,“而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曾经的那些?”
墨王收回目光,转身站定在了凤鸣宫的门口,看着外面那逐渐亮起的白昼,淡漠呢喃:“本王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并不重要,曾经的一切,本王也不愿她知道,如果可以,本王希望这个秘密可以陪着我长眠不起。”
贤贵妃拧眉:“绍阳,曾经的那些事情,你真的打算一直隐瞒她下去?你别忘记了,那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
墨王忽然回身,看着贤贵妃幽幽一笑,那是他久违邪魅与狰狞的魅惑:“如果本王没记错,当年先帝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给母妃吃下了封口蛊,如果母妃真的想要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的话,我想母妃的话还没说完,这条命便是先消损了。”
贤贵妃被墨王说中到疼痛之处,后退了几步,扶住身后的桌子:“绍阳,难道就算是皇后娘娘亲自问你,你也不打算如实相告么?”
没错,当年为了保护住那个秘密,先帝不惜威胁她服用下封口蛊,如果她不提及当年的一切,那么这个蛊将会在她的身体里永生长眠,但若是她一旦提起,那么不消片刻的功夫,她便会被那蛊啃食的尸骨无存。
但是,她不说,不代表墨王不会说,当年的那个秘密,就如同一根毒刺一样扎根在每个人的心里,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太后怎会如此疯狂?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皇上又怎么会对沐扶夕举棋不定?
这些事情,墨王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如果可以,她也许真的会让沐扶夕亲自去问墨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王冰冷一笑,眼中凝着的是冷侵入骨的杀戮:“母妃放心,本王以性命发誓,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本王根本就没打算给她机会,让她带着本王的仇恨活下去。”
贤贵妃无奈的摇头:“绍阳……”
墨王豁然转身,迈步出了门槛:“别告诉她本王来过。”
泪水朦胧了双目,贤贵妃心疼的无声落泪,看着墨王慢慢离去的背影,最终幽幽的叹了口气。
孽缘……
沐扶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沐云白已经和贤贵妃准备好了膳食,见着沐扶夕起来了,贤贵妃赶紧上前搀扶着她走下床榻。
“今儿宫里的丝绒糕很是香甜,皇后娘娘一会尝尝。”
站在中厅的沐云白也是笑了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什锦果蔬比较符合我阿姐的胃口。”
贤贵妃佯怒:“沐副将,麻烦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