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着头研究,忽然感觉到萧南尘不再多说话,抬眸,便看到他仍旧端着姜汤,一副好不容易熬好的模样,晚儿想了一下,最后伸出一个手指头,道:“最后一碗啊,一定是最后一碗。”萧南尘听罢,立即点点头,然后端给晚儿喝。
晚儿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今天倒是喝了好几碗了,沒办法还是喝了,萧南尘得意得看着她,而晚儿却明白和他呆的时间会越來越短的。
一直忙到深夜,萧南尘也陪着看书到深夜,不时得抬眼看着晚儿,最后,晚儿伸了个懒腰,终于看完了,明天该注意的地方,也都一一核查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題。
“看完了吗?其实不用如此,有本王在,一切都好说。”萧南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然后看到晚儿一脸藐视着自己,萧南尘忽然凑近晚儿,道:“想不想见你的九师父?”
呃?晚儿半天沒反应过來,但是听萧南尘说是九师父救了自己,便点点头,叹气道:“我倒是想见,可是九师父神出鬼沒的,我哪里找去。”
“嘘……”萧南尘捂着她的嘴巴,然后一挥手,房间内的蜡烛都熄灭了,黑夜里只感觉到萧南尘的呼吸在自己脸庞,然后萧南尘拉着晚儿的手,打开窗户,两人飞身而出,到了院中,萧南尘使出轻功,带着晚儿便上了主厅的房顶,果不其然,正看到站在那里潇洒得坐着的萧子羽,看到这两个人牵着手一副逮到自己的模样,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丢给萧南尘,“给皇叔买瓶好的去。”
“明白。”萧南尘想着萧子羽定是想和晚儿单独聊聊,便拿着空空的酒壶下了房顶,向着萧王府中的酒窖而去。
学着师父的样子,晚儿挨着师父坐下,静默,最后萧子羽先开口:“过得好吗?在萧王府做萧王妃,过得好吗?”
似乎是早就想问的话,时至今日才说,晚儿点点头,只见萧子羽苦笑道:“晚儿,其实我跟你娘之间只是萍水相逢,她不喜欢我,这是事实,所以你也不用介怀,你爹和你娘才是真心相爱的,我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罢了。”明明是如此孤寂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來,却仿佛说着故事一般,晚儿怔怔得看着他,听着九师父说着自己的心事,晚儿知道这份改变了他一生的所谓的“自作多情”受伤最多的只是面前的这个人而已。
“初次见到你娘的时候是一个雪天,那一年本王二十几岁,如今本王已经快到不惑之年,初见的场景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我骑着马,看到她跪在龙府的门口,身上落满了雪,我看了她很久,看着她的眼睛,就如同你的眼睛一样,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坚毅的心,后來我才知道,那一年林氏家道中落,龙家想要毁约,而你父亲不在府上,所以我下了马,走到她面前,她抬眸,眼泪明明在眼睛肿打转,却生生得忍了回去,看着我,我蹲在她面前,伸出手去,我想让她跟着我离开。”说到这里,他看着晚儿,道:“我是不是太过轻浮?”
晚儿摇摇头,她知道她沒有资格去评论当年的事情,只听萧子羽继续说道:“你娘亲怔怔得看着我的手,我告诉她我是京城中的王爷,我可以帮助她,她什么也沒说,只是摇摇头,我就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我想叩开龙府的大门,毕竟我是个王爷,这个面子还是有的,你娘亲抓住了我的手腕,摇摇头,谢谢,她这么说,但是拒绝了我的好意,我起身站在不远处得街边看着她,直到傍晚时分,你娘亲昏倒在了雪里,我快步得上前,抱起她,她微微睁开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泪……”
萧子羽说的如此详细,每一个细节都是,晚儿知道他和娘相处的那段时光,他一定是刻在了心里的,晚儿伸出手去,握着萧子羽的手:“师父,不用说了,晚儿明白。”
她不忍心看着萧子羽慢慢得揭开伤口,萧子羽继续道:“后來的后來,我帮助你娘住在了荣京的别馆,她画画卖画,也不愿白住我的房子,而我从來沒有告诉过她,那间别馆甚至是我的人生自从有了她,似乎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我后來才明白,也许这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宿命,生命中遇到一个人,无论以怎么样的方式出场,最后还是会让我们沦陷……”
“就那样过了整个冬季,她对我很好,却也隔着一定的距离,她会弹琴给我听,并告诉我那是她亲自为你父亲所作的曲子,也会念诗给我听,告诉我是你父亲喜欢的诗人,我知道她把我当做朋友,并告诉我如果你父亲回來,一定要谢我,那年的冬天,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日子。”萧子羽嘴边露出笑容。
“父亲回來了吗?”晚儿问道。
萧子羽点点头:“回來了,而且就在回來的那年春天,你娘亲手指骨尽断的那年冬天。”
手指尽断?晚儿蹭得站起身,才发现萧南尘正拿着酒壶上來,萧子羽看着萧南尘:“这也是他不知道的事情,我的母后也就是当今的太皇太后以为我沉迷美色,所以在我不在别馆的那一天,把你娘亲召进了皇宫,用刑拘逼迫你娘说出接近我的目的,可想而知,你娘的倔强惹怒了太皇太后,所以最终,她的食指严重受伤,等到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昏死了过去……”
眼泪悄无声息得留下,“最后娘还是嫁给爹了是不是?所以爹才告诉我说娘亲不弹琴的是不是?”晚儿轻声问道,萧子羽低垂着头:“从那以后,你娘再也沒碰过琴,就算找來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