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又急又怒,冲他背影吼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信不过你。” 远远飘来宁墨冰冷的一语。
“他都伤成这样,还有什么不可信?”她的眼睛被怒火炙红。
狂风忽起,再听不见宁墨回话,只在风中留下渐渐远去的骨碌声。
长宁一屁股软坐下去,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不凡,怔怔出神。
金丝断脉是岸的另一门不外传的绝学,将特制的金丝注入人体,金丝会随着人动作自行滑入血管,六个月后,如果没有独门的解法,金丝就会游入心脏,随着心脏的收缩一下一下地针刺心脏,让人生不如死,直到心衰而亡。
她浑身上下,无一处干衣,觉得很冷,但更多的却是恐惧,头一回害怕一个人,还是看上去那般冰冷无害的少年。
以前一直认为言弟才是世间最心狠的人,现在才知道,世间还有比他更狠的人。
而且同他一样心有千窍。
她确实想过,等言弟伤好,就围剿无忧,但宁墨在自己和言弟体内种下金丝,她和言弟的性命都被捏在了他手中。
而他要护的是无忧,如果动了无忧,自己和言弟岂还能活命。
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传来,还没到面前,来人就匆匆滚下马背,向她扑过来,“公主,你怎么样?
“我没事。”长宁强打起精神,看向来人,竟是卫坚,念头一过,就明白过来,“你跟踪我?”
“怕你有闪失,所以……”卫坚知道她会恼,却不否认。
“那怎么现在才到?”长宁恨得咬牙,如果他早些到,或许宁墨会有所顾忌。
“我怕你发现,不怕跟得太近。到了这里,又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离开,去追了一阵。”
长宁这才想起无忧所说的中箭,羽箭已经被折断,但箭头还留在不凡背心,“追到没有?”
“追丢了。”卫坚担心长宁,不敢追远。
“是什么人?”
“雨太大,看不清楚。”卫坚见她没事,松了口气,又看向地上不凡,是从来不曾见过的一张俊美容颜,心里一紧,“他是……”
“我弟弟。”长宁心想,难道是兴宁?一心想致无忧于死地的,除了她,就只有兴宁,而且兴宁的箭术也是不差,“言弟伤重,带他回去。”
“纥不凡?”
“嗯。”
卫坚再看不凡,果然与长宁有几分相似,心下了然,他平时的模样怕是易过容。
怪不得长宁如此美貌,而她弟弟却并不多起眼,这样看来,反倒更让人信服。
长宁这时才发现,刚才还看见的青獠鬼面具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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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迷糊中步入一个漆黑的地方,那地方的风带象冰刀子般锋利,吹在身上刮心刮肺地痛。
正不知在何处,眼前黑暗陡然裂开一道口子,刺眼的亮光自那条口子中绽开,刺得她睁不开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慢慢睁眼,清晰地看见亮光中是一条未知的长廊,青石台阶绵绵地不知通向何处,地面上开满了火红的彼岸花。
无忧记忆中,看见宁墨后,便人事不知,难道自己已死,这面前就是相传久远的黄泉路?
传说中黄泉路永远拥挤,左右相望,却不见一个魂灵路过,心中迷惑,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举目相望,长廊深处挂着一副七彩珠帘,珠帘无风自动,叮咛脆响,很是好听。
回头,脚跟后隐约可见是一处悬崖,崖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