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悍马在路口一家私人小诊所门口停下来,周一鸣叼着烟摇下副驾驶座上的车窗玻璃,伸出头打量了几眼。这是城市还未拆迁重建的角落,周围都是低矮的建筑物,大大小小的石块铺成的路面,石块与石块的缝隙形成一个个水坑。路边都是垃圾桶,脏乱不堪。
由于只有路口立着一盏昏黄的路灯,整片区域都是昏暗的,弥漫着没落和犯罪的气息。
周一鸣回头问身边的人:“你确定是这地?”
开车的是周一鸣的手下陈立,二十来岁,染着一头香槟色的长发,指着‘董氏诊所’那四个字,道:“这不就是了,我打听过了,她妈经常犯病,最近几天都在这诊所吊着,她晚上来守夜,白天回学校。”
“家里没人了?”
“据说还有个不着家的爸,都在豹哥那个地下赌场混着,输多赢少,不然她还用偷偷出来跑场子?”
周一鸣推开车门下来,对陈立道:“行了,你先走。”
陈立道:“那车呢?”
“我自己会开。”
“周哥,可是你这腿……”
“还没废!”
陈立一脸犯难的表情:“这要是让忠哥知道了……”
周一鸣不耐烦:“你少废话,我泡马子也要向他汇报啊?”
“得,得,别发火,你开。”陈立把车钥匙拔下来递给他,临走又道:“周哥,我可听说这妞脾气硬。”
“再硬有我硬!”
“你可悠着点!我是怕你那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栽那妞手上了!”
周一鸣虚踹了陈立一脚:“滚蛋。”
陈立侧腰一闪跑没影了。
诊所只有楼上楼下两个小房间,楼下卖药就诊,楼上是几个床位,楼梯还是旧式的木板,只能容一个人上去,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周一鸣上楼,要见的人果然就在上面,是个清瘦的年轻女孩,穿着宽大的毛衣和牛仔裤。她坐在一张病床旁,背靠着床头的墙壁,大概是太累了,正垂着头在打瞌睡,手上拿的一本书还在膝盖处摊开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在双肩散开,虽然只看得见她的半边脸,但是仍能从这半张脸中看出她有着一副绝美的面容。
周一鸣停在门口看着她的睡颜,有点痴了,一会儿才记得进去,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林晓君惊醒过来,睁开眼,视线里是周一鸣那张脸,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看她母亲没有醒过来,她才松了口气,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周一鸣又让她暗暗的冒冷汗。
她对着周一鸣硬是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你,最近不怎么见你出来,还是你换场子做了?”
林晓君美丽的面庞霎时变得苍白,她看了看正在沉睡的母亲,退到了门口,周一鸣也跟着过去,她压低声音道:“周哥,你找我有事?”
“没事,不说了吗,就是来看看你。”他靠近她,拨开她脸颊边的秀发,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道:“给我的电话号码是假的,妹妹,你耍我玩呢,嗯?”
林晓君下意识的向后退两步,避开周一鸣的手,笑得战战兢兢的:“周哥,你开玩笑了,我怎么敢耍你。”
周一鸣阴森的直盯着她。
林晓君道:“那个……可能是我那天说错了,要不,我再给你念一遍。”
“别紧张,逗你玩呢!”周一鸣拍着她的肩膀,突然笑得一派无害的样子,道:“再说,不用电话也能找着你人,今晚什么时候能走,请你吃宵夜。”
“周哥,你看,我妈正病着,我估计今晚一整晚都走不开。”
“怎么,不给面子?”周一鸣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下来。
“不是,不是,我真的是走不开,周哥你也看见了,我妈正躺着,改天,改天好不好。”
周一鸣扯嘴一笑,道:“行,听说,追女人都得等,我就在楼下那车里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下来!”
“不是,周哥,我怎么敢让你等,我确实是……”
周一鸣往楼梯口走,作了个打住的手势:“就楼下,那车里,我等着!”
林晓君咬唇,整张脸都没了血色,她站在那里疲倦的闭上眼。一会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对着路的那扇窗子前,她小心的贴着墙望出去,路上停的车果然还没有开走,坐在车上的正是周一鸣。他还真在下面等她。
林晓君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悬崖底下迎接她的还是一潭寒冰,只觉得怕,只觉得冷。
她不是个没脑子的女人,自然知道被周一鸣这样的人看上会是什么下场。
会被周一鸣缠上,只能说她是被生活给逼的,父亲年轻时就是以赌博为职业,整天混迹于各大赌场,输赢都在上千万间,赢的时候家里住别墅,开豪车,输的时候就将房子,车子卖掉,反反复复,因此她曾过一个生日花掉几十万的生活,也过过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的生活。但是这几年后者这样的生活居多,听说他的父亲这几年手气很背,所以别说买衣服,有时候家里连买包米的钱都拿不出来。她读的是电影学院,身边的同学个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一起在街上走一圈花的钱都要用万计算,虽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敢跟她们攀比,但是花销自然也是比一般的学校要大。再加上每年的学费,还有一个因病而没有经济能力的母亲,她是真的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