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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几个老友挤兑,王老爷子一边慢条斯理的解开手中的礼盒,一边翘着胡子没好气的说:
“谁小家子气了,尤其是老萧你,最没资格说我了。你哪次去我家里不顺点东西回去,还还意思说?还有老赵你,你家有整整四刀的澄心堂纸,也没见你这只铁公鸡拿出来一张过!我老王就算是在小气,也比你强。”
……
几位老爷子斗嘴间,王老爷子已经解开了手中的这只二十几公分长,大约十公分宽、十公分厚的的绿色锦盒,然后一脸不舍的将锦盒推到了路老爷子的面前。
随着路老爷子轻轻掀开盒盖,一块躺在嫩黄色锦缎内衬中,上面浮刻着疏竹、花鸟的墨锭,显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墨锭的第一时间,路老爷子眼中就泛起了喜意,一边从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把墨锭拿起来,爱不释手的翻看,一边笑眯眯的说:
“这块墨我可是眼馋好久了,你这老东西今天总算是大方了一把。好吧,看在这块墨的面子上,以后不说你小气了。
诶,等等,老何,别抢,别抢,小心抢坏了……”
几个老爷子都是多年老友,平常出差或是圈子聚会啥的,没少互相走动。再加上感情深厚,互相间也不藏私,反而如老小孩一样。有好东西就会拿出来炫耀一下,所以互相间有什么宝贝,都知之甚详。
显然,这块墨在座的几位老爷子都认识。所以路老爷子刚刚把玩没两下,就被旁边的何老爷子以‘强抢’的架势,抢了过来。
然后,何老爷子一边摩挲着手中的墨锭。一边酸溜溜的道:
“老王这家伙,太偏心了。这块墨我也看上好久了,我去年八十六岁的大寿,你咋不送我?今天赶上老路的生日,他倒是大方起来,居然当做寿礼送出来了。”
“喂,老何,你讲讲理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欢去年我送的那副‘启功大师’的书法。你就还回来,我还舍不得呢?”
听到何老爷子这么说,本就为自己送出的礼物而有些不舍的王老爷子顿时不干了,气势汹汹的向何老爷子发飙。
接着,这块墨锭就成了老爷子们的争夺的宝贝。几乎每位老爷子刚刚抢到手,还没等捂热乎,就会被抢走。
墨锭在几个老爷子你争我抢中转了一大圈儿。一个个艳羡、不舍的把玩了一番,才终于开始传到已经眼巴巴的瞅了半天的小辈们手里。
当包括路雨霏、路雨霖、路晓晓、李简、玻璃心三兄弟等所有的小辈都把这块墨锭摆弄了一番后,王老爷子这才开口,对几个小字辈考校道:
“怎么样,这块墨都认识么?”
华夏师法,讲究‘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之所以常常被师父带在身边的徒弟被视为最器重,不但是因为感情亲近,更因为时刻相伴,随时都能得到提点。老话说的好,‘学问。尽在生活点滴’。
而这几位老爷子带徒弟也是一样。每每得到机会,就会提点、考校、教诲一番,教学相长。就如之前品茶,就如之前李简参与的茶、史、名人、国学的谈话。就如这块墨锭的识辨。
而几位徒弟、子嗣也习惯了老爷子们的教学方法,在之前过手墨锭的时候。观察思考。如今听到提问,正襟危坐,细细回答。
“这应该是一块古徽墨,墨上的浮刻图案应该是原图。金漆是新描……”
“从图案风格来看,应该是一块宋墨……”
“质地、纹理上看来,似乎不是漆墨……”
几位小辈一番猜测补充后,终于将这墨锭说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小辈们虽然是受几位老爷子的教诲熏陶,但毕竟不是鉴赏收藏的专业人员,他们往常最专注的还是文字、学识,对于甄鉴一道只是稍有涉猎。再加上几位老爷子虽然眼力不俗,但也远远无法与专精此道的真正行业大家相比,所以几个小辈就算是相互补充,最终也只是说了一个大概。并不能让几位老爷子完全满意。
当三个年纪稍长的晚辈说过,见他们再也说不出新意,王老爷子正想结束考校,进入授课模式的时候。突然发现李简这个小家伙,虽然不言语,但表情淡然,全无冥思揣摩的样子。
于是,原本对李简就印象十分良好的王老爷子,忍不住念头一转,一脸期待的开口问道:
“小简,这块墨你怎么看?”
本来已经闭口不言,不打算再出风头的李简,见人家王老爷子问到自己这儿了,也不好推辞,斟酌了一下说辞后,开口道:
“既然王爷爷问了,那我就随便说说。是对是错,您老指正!”
接着,李简伸手指着已经放回盒中的墨锭,继续道:
“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表面的墨香已经挥发殆尽。但从纹理、触感和密度上推断,我认为,这是被誉为‘墨中神品’的‘松梵’!”
李简语气笃定的话音一落,几个觉着这名字有些陌生又隐约有些熟悉的小辈还在发懵的时候,几位老爷子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王老爷子更是一脸赞许的看着李简,追问道:
“详细说说。”
“宋朝制墨大家层出不穷。徽墨更是达到鼎盛。黟县、歙县、新安成了当时最大的名墨产地。
黟县名匠张遇,首创‘松烟墨’,其子张谷,其孙张处厚,三代名家。所制墨锭加入麝香、金箔,被称为‘龙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