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人都等着见她,宝珠就没去凑热闹。
见兰香笑道:“可不是说完了,让请舅奶奶过去说话。”兰香说过,把宝珠身子打量一打量,陪笑道:“舅奶奶换上这水红色春衣,竟然怀的像是个双的身子。”
兰香这丫头在这里只顾着讨好,红花笑话她:“你又懂什么,亲事也没有,就知道是双是单的。让不知道的人听到,还以为哪里出来个稳婆。”
兰香让红花说得涨红脸,又见红花奚落她,嘟起嘴说红花:“我虽然不懂,却说的是吉祥话。倒是你红花,我不懂,你就又懂了不成?一样也是无有亲事,什么婆的你倒懂了。”
梅英笑道:“两个丫头都嘴巴尖,这下子撞到一处天天争不过来。”
红花也红了脸,对兰香扮个鬼脸,去扶宝珠起身。兰香还她一个鬼脸还不快意,又吐舌头笑,对宝珠道:“舅奶奶知道的,我家王妃夸红花儿好,又有舅奶奶来住,这就天天欢喜。不如我帮着红花说说,让王妃做主,在我们府里寻上一个男人,这就红花走不了,舅奶奶也走不了,能长长久久的住我们府上。”
说过,一溜烟儿的走了。
红花恼得紫涨脸着,因当差不能去寻兰香拌嘴,只对宝珠道:“奶奶别听她胡说。”宝珠也跟着半打趣半认真的道:“她的话合我心意,红花,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话说到这里,红花跺着脚不依:“我一辈子不离开奶奶呢,”
宝珠见她脸快成大红布,才放过她,笑着往郡王妃房里去了。
晚饭刚过,郡王妃晚饭也听家人回话,就没和宝珠用晚饭。丫头们正在掌灯,郡王妃见到宝珠就站起来,携上她的手笑道:“跟我往里面去说话。”
红花在外面停下,是知道的,郡王妃和奶奶说话至少也要一刻钟出去,红花这就去寻兰香去了。
正房里间,是宝珠进来坐过的。她最爱一个黄花梨木的扶手椅子,每回来就坐上去。又见条几上新换的一个刻字坐屏,笑道:“这屏风也奇怪,就刻着一个剑字,到底是姐姐肯放这个,这是为姐丈喜欢的才摆?”
郡王妃就笑得嫣然,有点儿宝珠从没有见过的情怀出现在面上:“这是你姐丈的字。”宝珠哦上一声,郡王妃扭捏道:“他随手写的,就让人丢了不要。是我捡了来,寻块玉让人刻好,有时候我就摆上看看。”
宝珠就知道姐姐想姐丈了。难得见到郡王妃娇羞样子,宝珠却不好笑话她。她和郡王妃同病相怜,一样是丈夫不在身边,宝珠油然的,又把袁训想起来。
孩子都会踢来踢去,这几天踢的更是厉害。可能是踢不到父亲不甘心,所以踢得欢吧。宝珠暗想今天写信要把这个写进去,告诉表凶他儿子打算撵着他踢,借此也问问他几时回来,没有确定日期,大约总有个日子吧。
一想到表凶不在,自己个儿生孩子,宝珠就总闷闷不乐。
郡王妃看在眼里,就知道自己想丈夫,惹得弟妹又想到弟弟。郡王妃沉下脸,又把宝珠说了几句:“快别孩子气,我叫你进来,我有正经话和你商议。”
宝珠忙聚起精神,陪笑道:“姐姐请说。”
郡王妃冷了冷脸色:“你遇袭的事,我已经想得差不多。你往这里来,项城郡王就已经在战场上,这事情与他无关才是。想来想去,只能是项城郡王妃的主意。也许,只是项城郡王手下人当的家,郡王妃并不知道。但从以往的事儿来看,项城郡王妃就是知道这主意,也不会反对。”
宝珠不懂,就问道:“以往的事儿?”
陈留郡王妃淡淡:“你可以知道知道了,以后弟弟在朝中为官,你知道这些,处置事情也心中清楚。”
宝珠屏气凝神。
“我和你姐丈的亲事是在我幼年定下,但项城郡王丧妻以后,一直意图求娶与我。”
宝珠讶然失笑:“这郡王太没道理。”
“他只求功名权势,讲什么道理。”陈留郡王妃更是淡漠。
宝珠哑了嗓子,隐隐约约的,大约猜出郡王妃要对她说什么。
“我从小到大,遇劫三次,三次与他有关。在外祖母那里求亲不成,又对你姐丈下手,直到他不是你姐丈对手才罢,就这别的事情,还是不肯罢休。项城郡王妃也因此恨我入骨,”
宝珠溜圆了眼:“这与她有什么相干?”
“她嫉妒。”陈留郡王妃冷冷道。
宝珠不再说话,也缓缓把面上的惊讶放下来。碧窗半开,春风在她周身流动。和坐她房中不一样,这风不是花气袭人,而是冰冰的,不寒只让宝珠格外清醒。又润润的,一绕到她肩头,就周身流动。
宝珠心中今天出现新的境界。
陈留郡王妃没注意到宝珠的心情变化,她只专注地把这段事情告诉宝珠。“我小的时候,舅父府上比现在强盛。可惜你没见到,家中府兵一出,无人不惧。”
宝珠听到“可惜你没见过”这话,就足以满足。笑道:“我听说过。”
“我小时候出门,外祖母常派一百府兵给我,我一个人坐在大轿子里去看父亲,那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威风的。”郡王妃微微地有了笑意。
但随即面色一变:“逼迫舅父放弃兵权的,就有项城郡王在内。”
宝珠对这件事情早就好奇于心,今天姐姐有心倾诉,宝珠自然不放过机会,问道:“国公镇守是先皇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