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卫国冷冷道:“你们两口子策划这出戏, 不就是想逼半妆改变主意吗?”
林建华道:“你说的对!我和纳兰找这么多人,不就是想劝半妆忘掉宸雪,接受龙岩。 她再这么等下去,非等成老太婆不可。”
苗卫国把脖子一梗,说道:“我不相信宸雪会死,说不定他哪天会突然回来的。你这么急着把半妆嫁出去,万一宸雪回来,他非跟你拼命不可。”
“他拼什么命?他有资格跟我拼命吗?当初他走的时候要是跟我打个招呼,会有今天这种结果吗?半妆都是被他给害的,你还敢替他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替他说话?我老苗这辈子没结婚,连个儿子都没有。宸雪就是我的儿子!你现在一门心思把我儿子的老婆嫁给别人,我没找你拼命算是客气的,你还想怎么样?”
“你——”林建华见苗卫国吹胡子瞪眼,差点儿气乐。
纳兰劝道:“你们一见面就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不烦吗?卫国,你也知道我和建华对宸雪是什么感情,比你又少到哪里去?三年都过去了,无论多么先进的雷达、卫星和其他侦测手段,都找不到宸雪的一点儿音讯,你认为宸雪还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不是我们绝情,半妆是建华唯一的妹妹,我们能眼睁睁看着她一辈子就这么过吗?老头子为半妆的事儿天天长吁短叹,我们也不想让老头子晚年有什么遗憾吧?”
苗卫国叹息一声,说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算了,半妆的事儿我不管,你们看着办吧。”
酒菜上来,大家边吃边谈,气氛很融洽也很怪异,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避开一个话题,那是雷区,没人敢碰。
江天麟喝一杯酒,把杯子放下来,说道:“半妆,我们公司最近又在委内瑞拉获得一笔无人机合同,下个月会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举行签字仪式,你去不去?”
林半妆摇摇头,说道:“军售的事儿一直都是你做的,我就不用插手,你全权处理就行!”
江天麟原本想让林半妆出去几天换换心情,这也是林建华和龙岩的意思,见她不肯去,急道:“这怎么行?你是公司的大股东,你不去,光让我一个人去怎么行呢?”
林半妆道:“不就一个签约仪式吗?我不去你一样做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添乱呢?”
“那个……”江天麟看看林建华和龙岩,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端起杯子喝酒,哪知刚喝一口,又重重放下,叫道:“这是什么酒?淡得跟水一样。唉,要是宸雪还在,一定会给我调一杯‘狂飙为我从天落’,喝过那杯酒,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碰其他酒……”话没说完,他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抬起头,见大家全都停下筷子,神色怪异,蓦然意识到说漏嘴,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那个……半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半妆的身子僵硬片刻,又松弛下来,她没有抬头,若无其事道:“吃饭吧,菜都凉了……”
“对,吃菜吃菜……”江天麟悄悄抹去额头的汗水,用筷子夹起菜猛吃,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再不敢开口说话。
大家看看林半妆的神色,见没有什么异样,都暗暗松一口气。
也许听到“傅宸雪”三个字,林歌眨眨眼睛,突然从纳兰的腿下溜下来。纳兰宠溺道:“歌儿,你要干什么?”
林歌一边跑一边叫道:“我要唱歌……”
林半妆怕林歌摔倒,急忙站起来牵着他的小手,问道:“歌儿,告诉姑姑,你想做什么?”
林歌摇头晃脑道:“我要给姑姑……唱最好听的歌。”
林半妆笑起来,问道:“你想给姑姑唱什么歌儿?是《泥娃娃》、《蓝精灵》还是《两只老虎》?”
林歌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他鼓起红朴朴的小腮帮,从林半妆手里接过话筒,像模像样的给大家鞠个躬,揉揉小鼻子,奶声奶气道:“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其实能与这么多人共度一个美好的下午,也是我的荣幸!为答谢大家的厚爱,我想再唱一首歌,并把这首歌献给林半妆女士!谢谢她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爱、呵护和扶持——”
大家正被林歌逗得前俯后仰,忽然听到他说出这番话,全都惊呆。纳兰忽然惊呼道:“天啊,歌儿什么时候把宸雪的招牌动作学得这么像?”
林建华惊诧道:“什么招牌动作?”
纳兰做个揉鼻子的动作,叫道:“就是这样啊——”
“啊?”不仅林建华,连苗卫国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冥冥之中有什么暗示吗?
林半妆浑身如同遭到电击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用纤手死死掩住嘴唇——这番话正是傅宸雪当初在“京岚大学”为她唱歌时说的啊,小林歌竟然一字不漏地把它给背下来。
“歌儿——”纳兰意识到不对,刚要站起来,这时,林歌对着话筒兴高采烈唱起来:
耳边,
还留着你的细语和轻喃;
指尖,
还留着你的呵护与眷恋;
唇间,
还留着你的柔情和缠绵;
甜蜜往事,
点点滴滴在心间。
怎能忘记?
我们在午后美丽的初见,
仿佛,
冥冥之中等候了几千年。
怎能忘记?
我们在雨中相依又相伴,
雨绵绵,
锁住彼此的爱恋
……
的确有着神奇魔力,
直教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