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经营的餐厅,父亲是主厨,母亲管账,还额外请了几个小工和服务员。夏天到了,生意忙碌起来,可是店里的一个服务员却偏偏辞了工,搞得人手不大够了。所以,父母看到我住到店里来,还是很高兴的,以为我可以帮着照顾一下生意了。
但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我几乎没什么时间在餐厅帮忙。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忙不过来了。
这不,今天早上九点,又是例行组会的时间。
我毫不怀疑其他同学和谢老板都已经知道了我和师兄之间的不愉快,毕竟搞我们这个方向研究的,没有人会错过最新一期的《管理世界》,而只要他们看到那篇师兄署名的文章,都会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今天的组会大概正是他们充满期待的、可以印证自己猜测的好时机。
我将不可避免地在众多窥探目光地注视下跟师兄照面,在那种场合我们肯定不会言语交恶,但肯定会互不理睬。然后,大家就会心领神会,再然后,每个人都会对我报以同情或尽量同情的目光,那目光会像针一样刺痛我……
想到要那么不舒服地挨过两个小时,我竟然有勇气想要翘掉这次组会了。
我在店里慢吞吞地吃着早饭,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来跟导师请假。老妈走过来说:“晴晴,今天晚上,你叫洋洋和他的外国朋友来店里吃饭。今早姆妈在菜市买了一只老母鸡,晚上杀了给你们炖汤喝。”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告诉爸妈瓦西里跟我的关系,而是谎称他是表弟玩“撸啊撸”认识的一个外国朋友,来上海旅游顺便找表弟玩儿的。他们对此没有怀疑,还迫不及待地想要认识瓦西里。
我翻起眼皮看了一眼老妈,想到反正瓦西里和爸妈语言不通,应该不会穿帮,只要叮嘱好浩洋就行,便答应道:“知道了。”话刚说完,我的电话响了,竟是导师谢老板。
“秦晴,今天的组会,你必须参加。”导师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吞吞口里的稀饭,嗫嚅着说:“我……我也没说不参加啊!”
“我把他调到别的组了。”谢老板语气缓和了一些。
“哦……”很明显,我们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你们之间的事情在学术圈里从来都不是新闻,连诺贝尔奖也存在剽窃和盗用的情况……”谢老板顿了顿,继续说道:“搞学术的人中具有伟大人格者寥寥无几,即便我也是如此。”
我心里想:“皇上,您为了给我讲道理,这样自黑真的好吗?”嘴上说着:“恩,我知道了,以后会长记性的,给您添麻烦了。”
“其实,他也不容易,在职读博,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有了这篇论文,他博士毕业回去就可以评上副教授了。而对于你来说,不过是需要转换一个角度来写毕业论文而已。”
我拿着电话点点头,决定原谅那个剽窃犯,除了导师说的原因外,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瓦西里已经教训了他,我们之间也算扯平了。
于是我对着电话点头道:“您说得对,我不怪他了,也不会去举报他学术不端。”
“那就好,待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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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了组会,我走出学院办公楼,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想起了瓦西里。因为最近课程和实习排得满满当当,我已经把他丢在家里三天了。想到下午既没有课,也不用去实习,我决定回家去看看他。
走到家门口,我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钥匙,只好按响了楼下门禁的对讲机。
“在下孙浩洋,敢问阁下是?”
“我是……”
“说在下,说在下。”
我无奈地翻翻白眼,“在下是你阿姐,快开门。”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浩洋的声音再次传来,“阁下回答上了在下的问题,在下就给阁下开门,请回答……什么东西方方黄黄伸缩自如?”
我垂下脑袋摇摇头,为小姨妈有这么个幼稚的儿子感到悲哀,我对着对讲机喊道:“你又在看海绵宝宝了对不对?”
“咔哒”门开了。
我上到三楼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茶几上、沙发上,到处是吃剩的零食袋子和空的易拉罐。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能吃的东西已经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啤酒和白酒。
我回到客厅,浩洋看到我脸色不对,赶紧讪讪地走过来,解释说:“阿姐,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今天也是刚来。况且你知道的,我在你家断断续续住了有两年了吧,可从来没这么脏过吧。”说完,他递给我一个杯子,说:“阿姐,别生气,喝口水压压惊先。”
我确实有点口渴,接过杯子闷了一口,但那辛辣的口感使我马上意识到不对。我呲牙咧嘴地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透明液体说:“这水……好烈啊!能有50度吧!”说完,我将杯子推回到浩洋怀里,说:“下次再让我喝这种水,备好下酒菜先!”
浩洋接过杯子,用鼻子闻了闻,马上也皱起眉头。
“瓦夏呢?”我问。
浩洋指指卧室,说:“还没起床。”
“真是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