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俞并没有注意到,易宗林的眸底掠过一丝失落。因为她……没有看出来他对她真正的心思。
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此刻放低身段,曾经所遭受的伤害和父母的两条命也不允许他此刻由着自己跟她说实话。
他替她倒了一杯红酒,然后执起红酒走到她的面前,在将红酒递予她的时候说,“我曾经也觉得这是一个心理病,所以我找医生看过一次。”
她看了一眼红酒,犹豫了几秒后接了过来。“医生怎么说?”
他跟她碰了一下杯,将一口红酒灌进喉咙里,这才说,“他说他治不好我……”
“怎么会?”
他笑了一下。
她困惑地看着他。
他抬起眼睛,深深凝视她,“因为我的病……只有一个医生能治,可是这个医生她可能永远都不愿意医治我。”
“是什么原因不肯医治你呢?”傅思俞依然困惑,“你这么有钱,都无法请得动那个医生医治你吗?”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
易宗林转身,将手里的酒杯放在餐桌上,又笑了一下,“那个医生跟我有过节,看到我备受折磨,她该巴不得。”
傅思俞听闻,执起手里的红酒轻轻抿一口,带笑说,“那倒是,像你这样狂妄自大,又目中无人的人,总会得罪几个高尚的人。”
易宗林大笑了起来。
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好,完全没有受到官司的影响。
她凝视着他,突然发现,他笑起来眼睛旁边那很浅很浅的眼窝,还跟从前一样。
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自己还会想起过去,一刹那的心头柔软,被逼恢复冷硬,她将酒杯放在了桌面上,道,“既然你也意识到你现在的行为是一种病态,是错的,为什么还要继续错下去?”
他的手扶在了餐桌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她的去路挡住了,深深望着她。 [
她看到他的目光很深沉,像深海里的漩涡,能把她拉进深渊。
她这才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他把她当做仇人一样看待,对她的恨已经根深蒂固,她此刻对他的劝说,真是有些天真了。
“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傅思俞试图越过他离开。
无奈,她刚迈出几步的身子,就被他用力拉住了手。
然后,她身体一个不稳,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漆黑的双眸幽深地凝望她,她把脸偏了过去。离得这样近,看得见他一张完全不可挑剔的脸,一根胡渣都没有,只有他好闻的男性气息和沐浴后淡淡的香味,他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你想得很对,是我自己根本不想治这个病。”
他有一双锋利的眼睛,总能看穿一个人内心的恐惧。
她使劲挣脱。
他牢牢地擒着她,望着她毫无表情的脸,“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我放过你……可是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你纠缠一辈子。”
“你这个人永远都领略不到别人的好意……”她充满仇恨看着他,“我何必要劝说你放过我?我们之间的账已经清了,你没有资格再报复我,我也绝不会像从前那样任由你恣意伤害,至于你觉得我欺骗了你孩子的事,你现在已经在跟我打官司,你要赢了我,孩子的抚养权归你,我无话可笑,但我要是赢了,你也没有权利再来骚扰我。”
他挑了下眉,“不过只是赢了目前就让你这样的得意?”
她冷冷吐出,“我始终相信上天只会站在正义的一方。”
他撇了一下嘴,冷笑,“那就赢了我再说。”
她费劲力气,终于挣开了他。
他没有再出手制止,可是他的几名保镖还是将她挡在了餐厅的大门前。
她胸口堆满着愤怒,胸膛剧烈起伏。
他已经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怡然铺着餐巾在腿上。“过来吃东西。”
她的脚像生根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面对她的无动于衷,他薄唇轻描淡写地说,“这餐饭早结束,你就早回去,不结束,你就留在这里慢慢陪我……反正我下午也没有事。”
她用力咬住了牙齿。
他依旧淡定自若。
最后,她还是转过了身。
酒店的经理帮她把餐椅拉得更开,微笑那样的恭维。
她憋着一口气,愤恨在餐椅上坐了下来。
易宗林跟酒店的经理招了一下手。
餐厅的经理随即将易宗林面前的盘子端到傅思俞的面前。
易宗林脱下手套,用餐巾擦拭了一下手,然后靠在椅背上,闲适地看着她,“吃吧,盘子里都是你爱吃的。”
看着眼前他已经用红酒处理好的欧洲螺肉和他亲自用xo干贝酱处理的顶级樱花虾,她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径直起身,走出餐厅。在离开餐厅之前,他对站在门口的申秘书交代道,“她吃完就送她回去吧!”
“是。”
傅思俞一开门,睿司就扑了过来。
“妈咪……”
傅思俞放下手里的包包,将睿司抱了起来,“小宝贝今天在家里做了什么呢?”
“阿姨教我画画,我画了妈咪和我。”睿司双手环住傅思俞的脖子,嘴角渐渐往上扬。
“是吗?”傅思俞开心道,“小宝贝都会画妈咪了呀?”
睿司用力点点头。“妈咪,我去拿给你看……”
“好。”
傅思俞把睿司放了下来,小家伙立刻跑进了房间。
傅思俞换好拖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刚好傅恩同晒好衣服从阳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