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熙允眯着凤眸,丝毫不将傅清毓说的放在心上,似耳边一阵清风,拂过便散。
傅清毓弯了唇角,“唯有我这般城府之深之人,才能看得清一些骗局。当日七皇子的话,虽说找不出什么错误,但是却有意无意的在引导着太子殿下,做一些有悖lún_lǐ的荒谬之事。那么到最后,太子殿下当了别人的剑,同阿琰斗得两败俱伤。最终获利的,不还是使剑的那人么?不知太子殿下,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司熙允皱着眉,即便再不想将傅清毓的话听进去,但那些云淡风轻的话语,却在他心头压下了一块大石。毕竟,这有关的,是未来的皇位,是未来的天下落入谁的手中。
傅清毓的这一番话,无疑在他心头埋了惊雷。
司熙允凤眸之中游移着猜疑,与矛盾。过了稍许,司熙允才道:“我又怎知,你不是在挑拨我与七弟?毕竟你…自己都承认了,你的城府之深,心肠之歹毒。”
司熙允的凤眸紧紧看着傅清毓,欲要从傅清毓波澜不惊的眸子深处,探到一丝被质问的错愕。
然而,并没有。那双眸子之中,余留的只是平静。
“并不是如此,我只是想告诉太子殿下,莫要被人蒙蔽了,还心甘情愿的做那人的保护伞。最终却落得一个悲戚的下场。都说人心难测,人心如针,尤其是这深宫之中,谁又能保准,谁不是谁的棋子,谁又不是谁的戏子。我想,太子殿下英明,心中应该自有几分思量,几分判断。”
傅清毓接着说道,似泉水般温润细浅,绵绵漫过司熙允的心房,其中带来的震撼人心的力量,却远远不如表面那般。
确实,傅清毓的话值得深思。就连司熙允,都能察觉到几分耐人寻味。
司熙允却眯着狼光尽显的凤眸,邪笑道:“放肆,你可知妄自谈论皇室,其罪当诛!”
傅清毓抬着清眸看他,当真是觉得司熙允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安错了地方,浪费了资源。当然,傅清毓自然也注意到了司熙允说那句话时露出的表情。那般严肃的话语,却在他口中,成了浪.荡的姿态。
傅清毓扬着朱唇,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我只是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你。我这么妄自谈论,还不是为了太子殿下无量的前途着想么?难道,太子殿下还想定了我的罪,处置了我么?”
司熙允方才内心的震撼,此刻全消融于傅清毓那一道似笑非笑的笑容之中。
凤眸狭长划过*,轻佻的抬起傅清毓的下巴,赞赏似的看着傅清毓,道:“一个女子竟然能有如此风范,着实让我这个太子也觉得惊讶。啧啧,如此独特的你,本太子还真是不舍得放手!”
傅清毓笑弯了眼,两湾如水的目光落到了司熙允的捏着她下巴的手上,随后将司熙允的手从自己的下巴处冰冷而无情的推开,“太子殿下,您想的太多了,您又何曾抓着我不放了。”
素往,都是老妖孽与她百般纠缠。最终,她也是由心至身,彻底沦.陷了。这一生,除了那老妖孽外,她的心,再也容不得他人了。
司熙允凤眸凝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出神,他好说略懂一些武功,普通女子哪能这般轻易推开他?
傅清毓福了福身,道:“太子殿下,今日多谢您陪我赏景。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不愿再多和司熙允交涉下去了,多说无益,其间利害关系,他司熙允虽然迷恋美色,却也是个有脑子的人。由他自己去想吧。
司熙允凤眸之中,划过一道晦涩不明的光芒,邪笑着回身离去。真是有个性,有个性到他只想要摧毁这一朵盛放的花朵。暂时,让他思索一下吧。毕竟他们的婚期,还有一些时日。
傅清毓觉得,宫墙之内,欢乐全无。宫闱深深,阙锁乔芳。她已然无了再赏景的兴致,本想回到清瑞殿,途中却被一位宫女拦住,请到了凤宫之中。
凤宫之上,凤凰于飞。傅清毓低垂着眉眼,走入这凤宫之中,似是白玉砌成的地面,干净透亮的仿佛能映照出人的模样。
傅清毓作揖请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温凉的声音自傅清毓头顶上方响起,“平身,坐吧。”
“谢皇后娘娘。”傅清毓依言坐下,却未曾多说什么。当日宫宴之上,她们也算是见过一面。
然而在皇后未表明目的前,她还是安静的做个透明人吧。
傅清毓也未曾抬眼看皇后,只见那一袭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花朵似真,竞相怒放。裙摆轻泻,拖迤三尺有余。外罩一件红色丝质轻纱薄衣,袖处勾出祥云纹。
雍容华贵,除此之外,傅清毓再无其他言语形容皇后。
两相无言,静默如深。
皇后倏而轻叹一声,道:“本宫今日传你前来,是想告诉你一声,阿尔国的和亲请求。”
傅清毓低垂的清眸之中瞳仁稍稍凝固了片刻,虽将眸子抬起了几分,却未曾对上皇后的眸子。依旧无言。
她知道,皇后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听皇后说完。
皇后笑道:“丽莎想嫁的,是睿王。”
傅清毓稍稍颦了眉,随后又舒展开来,笑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我搅局,还是让我乖乖的接受?
当然,后者绝对不可能。
哦,还有那个丽莎,当初与她的保证,全然成了一纸废言。莫非,是那死神之女的把戏被揭穿了?那么,又是谁揭穿的呢?老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