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馆上上下下的人都没有睡,陆贤平也早已得到通知在御医院待命,到了时候立即被唐汉招了过来。琇莹见了六福浑身血迹斑斑、气息奄奄的模样,真是心如针扎。床上这个遍体鳞伤气若游丝的人,已无法与往日那个笑呵呵的公公对的上号。她只能默默用天枢的话来安慰自己:他还有救,一定还有救。
小太监们在陆贤平的指导下为六福脱去衣物,检验和清洗伤口,琇莹便回避了出来,濂祯正等在芙蕖馆正厅里。
“今日的事,多亏了有皇上在。嫔妾先多谢皇上了。”琇莹道。
濂祯抱着双臂站在厅中,叹了口气:“抓来那个太监已经都实说了,原本太后的旨意是叫他们把六福活着扔回来,威吓咱们一下,叫咱们不要跟她耍花招,是闻嘉慧事后私自找到他们,让他们弄死六福,做成是你动用私刑逼死下人,好给你降罪禁足。丝蠢矗倒是朕衝评涎婆了。?
琇莹淡淡“嗯”了一声,沉默良久,才道:“明日闻昭仪定会向我发难,声称我昨日说六福失踪只是贼喊捉贼,这都可以想见。不如,明日我便顺着太后的心意,派人传话说我因见了六福的事受了惊吓,卧病在床,不便去请安好了。那两名慈清宫的太监,也请皇上放他们回去,皇上帮我救下六福这事,也没必要瞒着她们。”
濂祯点头:“可以。反正想瞒也瞒不住。”
流霜忽引了陆贤平过来:“皇上,娘娘,小陆御医有话禀告。”
“皇上,依这位公公的伤势来看,今夜怕是十分凶险,须得微臣寸步不离的照料,是否方便将他移至别处?”陆贤平问。
濂祯知道他是在顾虑于芙蕖馆内过夜会招惹闲话,说道:“不必了,他这样子若再移动,怕是更不好。你无需多虑,你留下,朕一样留下,旁人能说什么闲话?再说这事本就是太后缺理,明天全宫都会传开是她对六福动了私刑,想必她也不至于还为这类男女之妨的小事来找咱们的茬口。你尽管为他医治就好。”
“是。”
未等陆贤平出去,小茜又走进来:“小姐,皇上,六福公公醒了,说是有话想对小姐说。”
琇莹听了心头一颤,以眼神向濂祯打了招呼,就随小茜、陆贤平一同出门,赶去六福所在的厢房。
六福全身伤处已大体被处理好,头脸上也裹了一些绷带,只露着一只眼睛,神采淡淡地望着走进来的琇莹。
“公公尽管安心养伤,我定会倾尽全力医好你。”琇莹满心酸涩,为他理了理被角,见他以目光逡巡着周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没有外人,公公有话但请直说。”
六福轻咳了两声,声音沙哑道:“奴才是想……告诉娘娘,奴才……什么都没说。”
琇莹鼻子一酸,险些滴下泪来:“六福你傻了啊,你大可以告诉他们一些事,好歹少受些苦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