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张被养得娇俏可人的小脸已是满面的悲伤,楚楚可怜的流下伤心的泪水,银牙轻咬下唇,那模样说有多惹人怜便有多惹人怜。
她伸出手腕,微微将袖口往上捋了一些,露出两道狞狰的伤疤,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残忍的挑断手筋而造成了,再观她方才进来之际,行动迟缓,已然猜到,她的脚上必定也有这么两条伤疤。
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便这么毁了。
外头看热闹的人都心疼的捏紧了拳头,牙齿在口腔中咬得咯咯作响,就恨不得当场将三房所有的人凌迟处死,以消众人的心头之恨。
“说的好!”冷怀瑾微微勾唇一笑,对上冷怀素暗自挑恤的眼神,做出一个魅惑众生的唇语。
纤长的睫毛俏皮一眨,脸上的悦愉之色转瞬即逝,很快,她便低下头,与父母一般不喜不怒如一尊石雕。
听到这里,原本打算暗暗给冷昌修一家通后门的关知县也听不下去了。
这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可恶的一家,若事情是真的,他绝对会禀公办理,还沈氏一个公平公正的结局。
“被告冷昌修,你可有话要说?”惊堂木又是一响,却是震得整个公堂都嗡嗡作响,也喧泻着关知县对这‘不忠不孝’之人的痛恶之心。
堂外有人传了起来:“冷秀才辱骂大嫂,诬蔑兄长,拆散侄子姻缘,对亲母不敬!”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到了对面的茶楼里,那些下注买了冷家主母赢的人纷纷仰头大笑起来,再观一直不惊不恐的青头小子,便都上前讥讽道:“小子,我看你这几十两银子可不够赔的,你还是赶紧通知家里,好送个几万两过来,咱们这里可是不赊数的,若是凑不齐,便别怪咱们哥几个心狠手辣了!”
说罢,那人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这楼下赌得热火朝天,楼上的小雅间里,却也没闲着。
倚窗观审的锦衣男子听了小二的传话,不禁笑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不解道:“三哥,你笑什么?”两人之前也互相打了赌的,这赌注可比楼下的要大多了,若这一局真输了,只怕损失不小啊。
锦衣男子摇了摇头:“坐井观天,先甜后苦啊!”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唇边却逸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唇瓣一抿,茶水润了说得干涩的喉头,看来……今儿个连他的话都多了起来,竟会与年少不更事的老七打起赌来了。
“我看未必,那冷秀才是输定了,三哥,我可不会让着你呢!”青衣男子哈哈大笑,心里却觉得锦衣男子虚张声势罢了,因此,也别开了目光,不再观看公堂上的动向,一心一意的想着他的战利品去了。
在他们隔壁的小雅间里,赫惊鸿单手撑着下颚,半眯着双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保持着这个姿持已经好一会儿了,赵城正想问他看到了什么,赫惊鸿却感叹一声,喃喃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鬼机灵,怎的会有趣得让人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呢?”
噗……
赵城口中的茶水再一次陷些喷了出来,再观好爷那模样,便整一个花痴型的。
待这一轮话传过之后,场面又默契的恢复了安静,人人翘首以盼冷昌修一家栽跟头。
关知县的话问出来,却也没有人持反对意思,冷昌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沈氏望过去。
“娘,却没想到,咱们也会走到今天,我再问您一回,大嫂和二嫂的话,您都认同么?”这是冷昌修对沈氏保留的最后一丝亲情和期盼。
若是就此打住,他仍旧喊她一声娘,往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照样会二话不说。
沈氏一抬头,便看见冷昌修的眼中竟噙了淡淡的泪花,脸上满是失望和伤痛,他看着沈氏,好似要将最后的一丝亲情,都在这一眼中消磨用尽。
这种眼神,是沈氏从未曾见过的。
早前不管她做了什么,冷昌修最多只是不作声,或是婉言拒绝,但这一回,她看得出来,确实是伤了他的心了。
聂氏和李氏见沈氏久不作答,肩膀蹭了蹭她,沈氏这才醒悟过来,喃喃一句:“我认同!”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若是不认同,不等同打自己的脸面么?
再说了,这状可是由她起的名来告的,外头多少人在看着呢。
“好!”冷昌修不怒反笑,眼中凄苦的泪水划过嘴角,咸而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盘旋着,他知道,这一世,他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的痛!
一扬手,冷怀瑾已然上前一步,声色俱励的发问:“敢问大人,何为不忠?何为不孝?”
天熹朝虽重孝道,却也有名门规定,并不是由人几句胡言乱语便能定罪的。
但早前往往因为是家务事,因此,很多时候,都是由长辈说的为准,做后辈的就算是吃了亏,也只得往肚子里咽。
关知县顿了顿,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天熹的律法,好半天也没想出这一条来,正急得满头大汗,冷怀瑾似是早已看穿他,一双眼睛锐利的好似一把利剑,在众人的身上穿插一通过后,再次回到关知县的身上,冷然一笑道:“所谓不忠,是对恩人不忠,父母生养之恩,是为其一;所谓不孝,是对父母兄长不孝,但凡出言顶撞、抛弃、嫌弃父母者,都为不忠,最为严重者为无后。”
关知县这才想起来,连连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