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已挑开珠帘走进内阁,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乱。颤抖慌张地出声:“……你要干什么。”他垂眼冷冷睥睨着我,道:“你很想知道?”
我拼命点点头:“凡事总要有个准备。”
他十分好心的给了我准备,一松手,把我丢到地上。
尽管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可还是摔疼了我。
我勉强支撑起半个身子,却见上方祁渊的目光正定定望着某个方向。我便不由自主顺着看过去,刚巧瞧见那明黄色纱帐后的床榻上,躺着一位没什么气息的美人。透过纱帐的微小缝隙,我能看清那美人的具体模样:标准的瓜子脸,下颚尖尖我见犹怜;额间一点殷红朱砂,更衬得脸色苍白无血。那一头黑发,如同柔滑的绸缎从她脑后散着铺在地上。即使不睁开眼,也能看得出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只是这个美人的身影,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尚自沉吟间,却听他忽然道:“小夏,你还认得出来吗。”
我抬头看他,他也低眼看我,只是眸子里闪烁着如霜锋芒。
往事繁乱从心头掠过。灵光一现,恍然如梦。我猝然笑出声:“为什么他还活着。”
面对他的一时沉默,我越逼越紧,歇斯底里地叫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柳钰还活着?”
“本君自然有办法续稳他的命。”他言语森冷,看我的目光中带一丝戏谑。
“好得很,你当真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深情人。”我冷笑。虽然不知道这个贱人出了什么事,可看他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出的事估计还有点严重。
祁渊蓦地蹲下身来与我视线齐平。望着我,缓和了下脸色:“前几天阿钰奉母后之命去了趟三十六天,结果被长离养着的冥火九头蛇所伤。中了剧毒,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我低头盯着坐在身下的青白地面。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他的笑容便也沉了沉,“你说长离他该不该死。”
“该死啊,怎么不该死。”我极快的抬起眼,亦笑着:“九重天的人大抵都不大喜欢长离上神,天后交给柳钰的那份差事,想必也是在三十六天的天门附近就可办完。 如果不是他好奇非要往里头闯,会招惹上九头蛇吗。真该死。”
看着祁渊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我心里既得意、又恐惧。殊不知自己会被祁渊狠狠拉起身来,他再一次把我反身禁锢在怀中。“别乱动。”他冷声对我说道,语气里有某种讽刺。身后青年浑身散发的那种邪恶气息有些瘆人,我下意识地想要逃离,无奈却挣不开他的魔掌。他的手中忽然变出了一把匕首,灼灼冷光晃得我头晕。
我还是忍不住害怕,“你又想干什么?”
“……听说的你玄凤血可以解毒。”祁渊冰冷的声音传进我耳中,幽寂,没有任何起伏。他一手紧握着我的手腕不让我乱动。另一只手已将那匕首提到了我面前。
原来他要用我的血,救她的命。
这副架势,怕是此番计划在许久之前就被他策划好了的。前几天他对我的态度忽地好转,也不过是为今天他所要做下的卑鄙行径找个借口,多少安慰一下自己被罪恶折磨的良心。
身子一颤,我霍然睁开眸,用足以杀人的目光看向他:“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能救得了柳钰。怎么就那么笃定,”沉默片刻,竟是冷冷笑起:“我会愿意救柳钰?”
祁渊垂眼望着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平静得像潭死水:“之前你救得了本君,难道如今就救不了柳钰了?”怪了,从前不是还死活不相信是我救得他吗?变脸功夫真是极好。他又对我微笑,笑出了世间最冰冷的颜色。“而且,你不救也得救。”
我的手已被他握住,那锋利的匕首极快割开了我腕上的皮肉,痛得我泪水涟涟,却不愿在他面前软弱叫出声。只好忍着,我忍着看见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可下方的瓷碗似乎怎么也充填不满。“小夏,你疼吗。”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还在我耳边轻轻吹气。我闭着眸,一语不发,心里祈祷这该死的时光过得快些。
“说话……”他的眉宇间尽是不耐,将我那伤口又割得更深。
而我已经失去了知觉,没有痛感,不说话,也不叫,只有眼泪不住落下。我不知道他要把我的血放多久,这种恐惧和绝望促使我艰难地转头,仰起脸看他之时,却发现他也正深深凝视着我。这个男人长得异常俊美妖邪,一颦一笑皆要勾人魂魄。我一天嫁给他的时候我便知道,他是不会喜欢我、疼爱我的。可我愈想逃离,他便霸占得越狠。
祁渊。我紧紧抿着双唇,将这两个字咬碎,吞进肚子里。
我惨白着一张脸,却得不到他的丝毫怜惜。“我之前便说过,不要试图接近长离。这是惩罚,小夏。你需要知道你是谁的女人。”这一句话,他是附在我耳边说的,声线已然变得沙哑:“任何事情,都休想企图反抗本君。”
休想企图反抗。
休想让我过得快活。
既然要恨,也恨得彻底点。
这样也好。
我的眸光倏地黯了下去,渐渐没了生气,也无从抵抗。满屋子都弥漫着一丝丝沉寂冰凉血腥味。祁渊却在这时将我推开,拿起了盛着我的血的瓷碗挑开帘帐,而我却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当我看过去时,那柳钰仙人已经醒了。他的唇角尚且还有一点血迹,祁渊便用手替他去。扶着他坐起身时,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怜惜,相较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