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要求送香囊给他,含珠答应得‘挺’痛快,真拿起针线,发愁了。 。
绣什么图案?
含珠没有,没有心上人,自然没做过这种不合礼数的事,但她知道哪些绣样最能表达姑娘的喜欢,池中并蒂莲,水里双游鱼,枝头雀鸟‘交’颈而眠,树下梅鹿追逐嬉戏……
只要是成双成对的,都能看出倾慕来。
可含珠不想绣这些,他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凭什么为了一次做戏就送他这种?
绣平安如意罢,反正他会安排周文嘉看到,相信在周文嘉眼里,她送什么意义都差不多。
定好了绣案,含珠瞅瞅桌子上的几块儿绸缎料子,记起他爱穿深‘色’的衣裳,便选了一块儿宝石蓝的。刚要裁剪,含珠心中一动,目光投向那块儿桃粉‘色’的,再看看手里的,含珠轻轻咬了下嘴‘唇’,嘴角翘了起来。
他既然要装样子,收到香囊后,多半会整日戴在身上,含珠不想看他戴她的香囊四处走动,送他个桃粉‘色’的,既可以骗过周文嘉,又叫他不好意思戴出去,岂不是一举两得?他不喜欢她,想必就算察觉她的意图,也不会在乎。
含珠很满意自己的小聪明,舒心地裁剪起来。
院子里突然传来黑黑汪汪的叫声,是瞧见生人那种警惕的叫。
含珠蹙眉,放下剪刀站了起来。
黑黑跟壮壮一样,都快八个月大了,这会儿看着就是一条大狗,跳到‘床’上躺在阿洵旁边,都能把阿洵挡住,直起身子爪子轻轻松松能碰到她腰。身上呢,‘毛’黑发亮,只有四条‘腿’以及脸上小部分是棕黄‘色’,瞧着很是威风,跟在阿洵后头去外面玩,吓得小丫鬟四处‘乱’跑,这也是阿洵越来越喜欢带黑黑出去玩的原因,坏小子俨然已成了云阳侯府的小魔头,偏楚倾惯着他,那些丫鬟敢怨不敢言。
若是别人家养的大狗,含珠肯定也怕,但她几乎一日日看着黑黑长大的,黑黑在莲院也老实温顺,没有闯过祸。刚开始看阿洵喂黑黑吃骨头,含珠还会提心吊胆劝阻,时间长了,如今阿洵‘摸’黑黑的牙含珠都视若无睹,楚倾也夸黑黑是条好狗,聪明有灵‘性’。
这会儿警叫,定是有生人来了。
含珠快步出了屋,朝走廊那边看去,就见楚蔓躲在柳枝后头,小脸惨白,主仆俩一起瑟瑟发抖地看着‘花’坛旁的黑黑。黑黑来回踱步,没有上前的意思,但也没打算离开,似乎是不希望她们进来。
阿洵就站在黑黑旁边,不用猜也知道坏小子肯定看得起劲儿呢。
“阿洵,带黑黑去那边玩。”含珠指着远离走廊的方向道。
姐姐发话,阿洵‘摸’‘摸’黑黑的大脑袋,又瞅一眼楚蔓,这才领着黑黑转身走了,脚步轻快。
“姑娘,那狗走了,咱们不用怕了。”柳枝底气不足地安抚主子。
楚蔓紧紧攥着柳枝胳膊,看着阿洵坐在树下的藤椅上,大黑狗卧在他旁边,她略微放了心,再看看正屋‘门’前一身水绿裙子的嫡姐,手越掐越紧,疼得柳枝心里连连叫苦,不懂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四妹妹进来坐吧。”人走到了跟前,含珠客套地邀请道。
楚蔓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低着眼睛从柳枝手里接过她辛辛苦苦抄写的一套‘女’四书,递给含珠,“姐姐,之前我觊觎你的月华香,还故意在爹爹跟前耍小心思,我知道错了,求姐姐原谅我好吗?”
眼帘始终未抬,声音平平静静却隐隐藏着一丝不情愿。
含珠看着小姑娘微微颤抖的手,想到她的年纪,接过东西道:“妹妹别多想,我没有怪你,回头好好跟爹爹说说,爹爹也不会再怪你的。”都是孩子,就跟阿洵想独占她一样,楚蔓的心事含珠能理解,楚倾都这样罚她了,她更不会再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计较。
她跟楚蔓没仇,不想与她有罅隙,也没想同她做好姐妹,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妹妹进来喝杯茶吧?”她再次邀请道。
楚蔓摇摇头,对着嫡姐身上的苏绣裙子道:“不了,我还要去等爹爹。”
楚倾黄昏时分才回来,含珠瞅瞅还高的日头,没有强留:“那妹妹慢走。”
楚蔓点点头,离开莲院后,真的朝上房那边去了。
晚云见她来了,笑着问道:“四姑娘抄好书了?”没有讽刺,却暗带讽刺。
楚蔓恍若未闻,故作淡然地道:“爹爹还没回来吧?我去里面等他。”说完直接进了堂屋。
晚云侧头看她,气这个庶‘女’不将她看在眼里,又明白侯爷还没有完全厌弃这个‘女’儿,因此暂且压下心中不满,含笑吩咐小丫鬟端上糕点茶水伺候四姑娘。
日落黄昏,楚倾同往常一样的时候回了侯府,刚下马,瞧见巷子口亲侄子楚淮领着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他一身锦袍摇着扇子走在前面,后面的人气喘吁吁抬着三条能容八人坐的龙舟,龙舟船身涂着红漆金边,龙头器宇轩昂,好不气派。
“你又在瞎折腾什么?”楚倾瞪着眼睛问。
楚淮‘春’风满面,指着城外的方向道:“端午有赛龙舟的习俗,那边鱼龙‘混’杂,老太太妹妹们不方便去,侄子就想在咱们府上也办场龙舟赛,大伯父大哥一队,您与三弟一队,我跟我爹一队,再各挑几个家仆补上,给老太太她们开个眼界,您觉得如何?”
楚倾瞅瞅那三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