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不停清洗鼻血的清芽,他觉得好像正有什么东西在和他抢夺她,也许哪天,她会消失,在他眼前彻底消失。
这个想法,让他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指尖都在颤抖,猛的扯下一条毛巾,堵住她流血的鼻子,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芽芽,堵住鼻子,我送你去医院。”
舒心宁还僵立在门口,手上起了一层水泡,钻心的疼。
谢清翌抱着清芽径直越过她身边,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的眼里,只有他怀中的清芽,再看不到任何。
看着谢清翌抱着清芽,迅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舒心宁双腿一软,猛的坐倒在地,双手痛苦的捂住脸。
天差地别!
这就是天差地别!
她以为她在谢清翌眼中与众不同,她以为谢清翌讨厌清芽、十分讨厌,可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以为而已。
都不是真的。
都是她的臆断。
谢清翌眼中的惊恐、彷徨、紧张那样明显,很难相信在被称为冷面杀神、即使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谢清翌眼中,会出现那样的神色。
那是爱到怎样,才会出现的神情?
谢清翌竟是爱着清芽的!
怎么可能?
他不是一直讨厌她吗?
她痛苦的揪紧垂落的长发,不愿意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
可她的眼睛和她的心都告诉她,这是真的。
谢清翌爱着清芽。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将清芽看的那样重要。
可是……可是那是她从小就爱着的男人啊!
在顾家,所有少爷们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企及的星辰一样的存在,只有谢清翌,不知为何,对她另眼相待。
她一直以为他喜欢她,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可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这样……竟是这样……
她悲愤伤心到不能自抑,连手上的钻心的疼都感受不到了,而谢清翌的车上,清芽的鼻血一直不停流着,将米白色的毛巾染的通红,看的谢清翌心惊胆战。
车开到极速,一路狂飙到医院,谢清翌将清芽抱进急诊。
车上,他已经将医院那边安排好,他到了之后,立刻有医生接诊,一系列检查后,原本头晕目眩的清芽更加难受,睁不开眼睛,稍微一动就想呕吐。
谢清翌见她病恹恹的样子,心急如焚,问给清芽检查的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说:“有很多检查结果,要等明天才能出来,建议先住院观察,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再确定检查方案。”
谢清翌立刻让下属办好住院手续,自己带着清芽住进医院的高干病房。
清芽身体一着床铺,立刻昏昏沉沉睡过去。
好在医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算是将她的鼻血止住了。
她躺在床上,苍白的小脸和雪白的床单差不多颜色,纤细瘦弱的,好像随时会在他眼前消失。
谢清翌坐在清芽床边,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芽芽……芽芽……”
他好像骤然之间,明白了顾家的长辈为何那样疼她宠她,只要她开口的,有求必应,绝无二话……她太让人揪心了。
她这样纤细、这样弱小,就像雨后虚幻的彩虹,美则美矣,却不知何时就会在他们的视线里消失。
这是极恐怖的事情,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恐怖的事情。
他将清芽的手掌紧紧贴在他的脸上,不断念着她的名字,“芽芽……芽芽……”
他不想失去她、永远不想。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
她的额上渗了一层的虚汗,他立刻拿过干毛巾,轻轻擦干,然后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又等了会儿,清芽手指又有些凉,他给清芽往上拉了拉身上盖着的单子,又把温度往上调了两度。
清芽一直昏昏沉沉睡着,傍晚时醒了,吃了点东西,又沉沉睡去。
一整晚,谢清翌一点睡意都没有,时不时的摸摸她的额头,试试她的温度,将空调温度调低又调高,调高又调低,反反复复的来回折腾。
后半夜,清芽醒了几次,每次醒来,都看到谢清翌在她床边坐着。
她迷迷糊糊嘟囔着,让谢清翌去睡,谢清翌满口应着,却并不动地方,等她再醒来,谢清翌依然坐在她床边。
早上五点多,清芽睡不着了,坐起身。
谢清翌抓着她的手,趴在她床边。
她身子一动,谢清翌立刻醒了,像是被梦魇到,唰的一下坐起身,目光慌乱,脸色惨白,失声大叫:“芽芽!”
“清翌哥哥,你怎么了?”清芽关切的看他。
谢清翌缓了会儿神,恢复以往的冷漠,“我没事。”
一整夜都在清芽可能出事的恐惧里,他睡的极不安稳,清芽动时,他正梦到清芽猛然从高空坠洛,纤细的身体像断翅的蝴蝶,在空中飘舞,他追着她的身影飞扑而下,却怎么也追不上她。
就这样惊醒,心脏怦怦直跳,那种恐惧到极致的心悸仍滞留在胸口,挥之不去。
他不喜欢这种连他自己都不能掌控的感觉,暗暗平缓呼吸,让自己冷静。
清芽哦了声,看着谢清翌,非常感激的说:“翌哥哥,谢谢你。”
昨晚有段时间,她睡的不沉,只是浑身无力,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但她能感觉到谢清翌一直留在她床边照顾她。
今天早晨一睁眼,谢清翌睡在她床边,可见他一直守着她,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