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正好,绵云轻若柳絮。
素纱床帐上精绣着几缕红金色的花纹,映着窗外明澈如洗的天云日色,恰如几支开在雪地里的娇艳红梅。
我推开柔软的被子,整个滚进了夙恒的怀里。
他一手揽住了我的腰,低头给了我一个吻,“挽挽睡醒了?”话中又在我身上摸了几把,低声在我耳边道:“还记不记得昨晚你哭着求我时,允了什么话?”
清晨日光初盛,将殿内景象都照得朦胧了几分,我从刚睡醒的茫然中反应过来,想起昨晚发生的那些事,脸颊绯红贴上了他的胸膛。
“嗯,记得……”
“乖。”他道:“告诉我,记得什么。”
“记得……”我往他怀里挨的更紧,语声也越来越小,“昨晚先是求你给我……然后、然后说了愿意跳冥界的合欢舞给你看。”
粗糙的指腹在我的后背上摩挲,他用低沉平缓的声音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昨天喂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喂饱挽挽。”指尖一顿,他接着道:“到了夜里……”
我羞红了耳根,想到昨晚种种,当真觉得自己是一只没羞没耻的狐狸精。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抬起下巴定定将他望着,在他仔细看我的时候,又挨过去亲上了他的唇。
窗外清风落雪,殿内纱账流云,初晨的暖阳斜映窗棂,满室都是冬日拂晓的明色。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水远山高,天长地久,相濡共白首。
这个吻缠绵了很长时间,到了最后,夙恒按着我的肩将我压在身下,他的眸色深如静海,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我含羞侧过了脸,伸出舌头舔着被他吻得有点肿的唇瓣。
直到他高挺的鼻梁挨到了我的脸,嗓音略带低哑地唤了一声:“挽挽。”
我轻声应道:“挽挽在。”言罢又蹭了蹭他,撒娇道:“再亲亲我。”
夙恒吻了我的额头,语声低低道:“昨日有没有伤到你?”
我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脸上红晕更甚,却还是诚实地回答道:“腿好像……暂时有点并不拢……”话才出口,又接着跟道:“过几天腰和腿不酸的时候,我跳合欢舞给你看好不好?”
夙恒静了一阵,修长的手指拨开我耳畔的青丝,尔后又挑起我的下巴,“过几日都好。”
他道:“不跳也可以。”
“不可以……”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嫣红的脸颊挨上他的脖颈,“我昨天晚上说了要跳冥界的合欢舞给你看……作为一只狐狸精,最重要的就是讲信用……”
在天冥二界,有这样一个相思永慕的传说。据称上古时期有一位姿容殊丽的美貌神女,精通乐理尤擅歌舞,钦慕下界一名风姿过人的地仙。
为了一诉衷肠传情达意,这位神女根据天界古调编了一曲堪称翾风回雪的长袖舞,并且取名为合欢。
天界的仙女沿袭了这个传统,用这种舞对着心上人表达相合为欢的悱恻情意。
然而比起仙云缭绕的天界,冥界的风气向来比较开放,这支舞被传到冥界以后,就变成了跳舞的姑娘在跳完每一个音节后……
脱一件衣服。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落地,整首舞才算跳完。
我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娘亲跳这曲舞,她穿着素白色的轻纱长裙,在梨花满枝的院子里跳给我爹看。
梨蕊琼白,裙袂连风,好看的难以用言辞表达。
只是那个时候没看多久,我爹就把我抱到了院子外面,他不仅将我锁在门外,还加了一道坚固的结界。
天际朝霞绕云,霞光将日色衬得更暖,夙恒从我的脖颈一路往下吻,我捏着松软的被子边角,想到他今天早上还要上早朝,嫣红了耳根小声道:“君上……”
话音未落,他的吻再次印上我的唇,尔后又低声道:“乖,叫夫君。”
这一天夙恒上朝以后,我在浴池里泡了一段时间,靠在池壁边一手扶着池沿。
我用另一只手托着腮帮,安安静静地思考了一会,为什么夙恒和师父会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复杂,我思考了一会也没有结果,转而想到了昨天被我领回家的小白泽。
天淡风轻,朝霞明丽,宫墙殿宇长影横垣。
我捧着一本半旧的书册,衣服兜里揣了半截萝卜,和刚睡醒不久的白泽神兽并排走在青玉铺就的小道上。
它挨我挨得很近,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我的倒影,刚上了药的蹄子踏在青石道上,有玉石轻碰般的脆然声响。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浅声道:“解百忧说每天走动一个时辰,可以让你好的快一点。”
白泽蹭了蹭我,又腼腆地低下脑袋,飞快地扫了一眼我兜里的白萝卜。
因为昨天的不知节制,我的腰和腿都有些酸,正巧不远处有个三丈见方的凉亭,倚在清澈明透的潺潺溪水边,又被忍冬桑青的翠绿枝叶遮挡了一半角檐。
我领着白泽欢快地走了过去。
“今天只找到了半截萝卜……”我从口袋里将水灵灵的白萝卜掏了出来,扶着亭子边的雕花木柱,坐上了松藤木的长椅,“除了白萝卜外,你还喜欢吃别的东西吗?”
白泽一口咬上脆生生的萝卜,叼在嘴里静静地看着我,湿漉漉的大眼睛亮闪闪一片,特别乖巧地摇了摇头。
它吃完整个萝卜,又走去溪边低头喝水。
瑟寒的冬风轻缓袭来,我站在白泽旁边看它喝水,又抬头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