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下了一夜的雨,到了早上,仍有簌簌雨丝刮上窗扉。
窗棂本是由檀木雕成,嵌了光如明镜的琉璃为扇,雨滴敲在清透的窗扇上,汇成无数条蜿蜒而下的溪流,模糊了成片的菩提叶影。
我听着窗外的细微风雨声,默不作声地伏在夙恒怀里,细细打量他健硕的胸膛。
看了一小会之后,脸颊越发烫了起来,我呼吸微乱地移开目光,仍感到鼻梁处有些抑制不住的充血。
实在……
太勾人了。
我扯过一旁的锦衾薄被,做贼心虚地挡住了他的身体。
晨光温和熹微,纱帐若云絮垂落。
赤日炎炎的夏季已经过完,眼下正当天高云淡的初秋,黎明的日光都清浅了许多。
每年的初秋时节,冥洲王城会有一场汇集八方领主的朝觐之宴,三十六重天的高位神仙也会远道而来,居于上座。
在朝觐之宴开始之前,冥殿和长老院都会比平日里更忙一些,月行例会的次数增加,伏案通宵的大臣也多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人手不够,大长老将审查督案斋的任务分给了我。
冥洲王城的督案斋将凡人的生平事迹备案在册,记录他们的生卒年月,刻写他们的功德过失,总而言之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审查督案斋的不止我一个,即便一句话不说也断不会出错,然而当下的问题就在于……
审查的日期是从今天开始。
而现在,辰时已过。
我手扶软榻想要下床,却在坐起来的那一刻,斜着歪倒在了夙恒的身上。
我倒在他身上挪了半寸,就不再有力气移到别处,全身仿佛被巨石碾过一般,腰肢酸软无力,两条腿也抬不动一分。
夙恒一手捞过我,背靠床柱坐得端正。
凉悠悠的指尖摩挲着我的脸颊,半晌后,他的手指顿住,“还疼不疼?”
我的脸倏尔涨红一片,“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
他大概是不满意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淡淡应了一声嗯以后,道了一句让我出离神智的话。
他说:“我看看。”
言罢,微凉的手已经覆上了我的腿。
“不要……”我拉扯着软绵的薄被,并紧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低头又看到了自己那双高耸的丰盈。
莹白胜玉的雪肤上,有几道极为清晰的吻痕,浅红交错,含春流艳。
在这一瞬,我羞耻到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夙恒低头吻我的脸,并不在意我的挣扎,他将我搂的更紧,语声沉缓道:“我昨晚力道过重,可能伤了你。”
床榻上铺了一层绫罗软垫,原本是细白如雪的颜色,而今却沾着点点鲜红的处.子血。
昨晚种种仍旧历历在目,烙铁般深深刻进了记忆里。
我把被子往上提,赧然蒙住了半张脸。
夙恒轻而易举地拽出我手中的被子,修长的手指挑着我尖俏的下巴,低声缓缓道:“乖,我只看一下。”
他的眉目俊美如画,紫眸灿然流光,幽深若静川明波。
我呆呆地望着他,像是被美色勾晕一般,不知廉耻地答了一个好字。
少顷,我轻喘出声,试着并上被他分开的两条腿,却好比用蚍蜉之力撼树,以毫无悬念的失败告终。
我浑身无力地躺在软榻上,眼中盈盈水雾迷蒙,耳根传来阵阵滚烫。
夙恒拉过那张薄软的被子,掖好被角盖在了我身上,披衣而起直接下床。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白玉药瓶。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企图。
“把药给我就好……”我红着脸坐了起来,如鸦长发倾覆,黑色丝缎般从肩头垂下,“我、我可以自己来……”
然而夙恒并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
等他给我上完药,我抱着被子滚去了床角,用软绵的枕头挡住了整张脸。
“挽挽。”他沉沉唤我,嗓音凉淡,极为勾人。
我推开枕头,转了个身看他。
他俯身又给了我一个吻,“今天好好休息,不要下床。”
想到大长老分派的任务,我将将迟疑半刻,还是答话道:“我今天要去督案斋……”
“我会派人代你去。”
我默了默,伸手拽过他的衣角,双眼水汪汪地将他望着,“可是我想自己去。”
夙恒牵着我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别逞强。”
窗外细雨已停,琉璃窗扇上仍有水痕点点,清亮的日光照进来,夹着若有若无的雾气。
我蔫了半晌,忽而想到那日在余珂之地,花令问我为什么能下床。
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抱紧了被子,望向站在床边的夙恒,“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和我……”
“一直都想。”他答道。
锦纱床帐被撩开一半,拂进雨后初晴的秋光,夙恒的话音微顿片刻,接着道了一声:“不过昨晚没有忍住。”
我一怔,抬眸瞧他。
“挽挽再这样看我,”他捏了一把我的脸,意味深长道:“现在也忍不住了。”
我被他逗弄的心跳加快,团着被子再次滚去了床角。
这几番折腾下来,禁不住有了些难消的困意,我枕着软和的枕头,云里雾里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暗。
高敞的宫殿内寂静无声,窗扉半开了一条缝,凉风习习,华灯初上。
我起身趿了鞋子,披着衣服缓步走到落地明镜前。
镜中美人颜色倾城,黛眉雪肤,青丝如瀑,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