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媚儿深情的看了眼浑浑噩噩的火胜天,心中一痛道:“他的元神,如今寄居在风翼族族长雪凌的肉身中。整日就是这样,一会狂癫一会呆滞,很少会清醒,只有察觉到我受了危险才会发狂,你不要介意。”
姜雷生苦笑一声:“怎么会!风元毕竟是在下的前辈,有什么好介意的,倒是你一直以来烟波媚行,四处勾人,也不怕你大师兄吃醋?”
心媚儿掩嘴娇笑一声,忽然小脸一沉,平静道:“呵呵!我就是要四处**人,凡是能让太虚圣心上人伤心的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平静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股狰狞,令闻者心生寒意。
姜雷生心说怪不得当初提及风渡子的叛变、心媚儿的由来时,太虚圣心上人什么都不愿说,原来还有着这么一层因果。
道是无情,却也有情,太虚圣心上人跟白狐之间,真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姜雷生神情中露出一丝疑惑,接着问道:“这么长时间,几次听你说过,你师父对在下感兴趣。究竟姜某能对你们母女有什么用?九鼎呢,媚儿就不再关心了么?”
心媚儿深呼了一口气,少有的严肃道:“我曾经说过,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们的追求,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只能说,这一切归咎于你领悟了《神麻秘录》的因由,至于九鼎,现在还重要么。天契时轮已经转至最后,九重魔界终究会顿开,我们妖族在人间已经败了,何必徒劳的干涉人魔两界的争端。”
“姜某此次造访,便是为的这个。”姜雷生伸手一指傻坐在石凳之上的火胜天,皱眉道:“可惜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预料,我前几日刚跟八王之一的柔其莫伊娜婆王照过面,从她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便是姜某来此的原因。”
姜雷生向心媚儿叙述了一番跟柔其莫伊娜婆王见面的前因后果,淡淡道:“姜某总觉得,寻找所谓的‘那个地方’,除了前往魔殿找共度、奇莫多外,便是从风元的口中探寻一番其师太虚圣心上人的去处。一直以来,我们修行之人总以为飞升涅磐即为正果,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又一个起点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换句话说,在下觉得六王所去的‘那个地方’,或许就是太虚圣心上人飞升之后的所在。”
姜雷生惋惜的看了眼活死人一般的火胜天,叹了一声:“可惜了。”
也不知是叹息火胜天的结局,还是对无法从火胜天口中探取消息而惋惜。
心媚儿愣愣的听完姜雷生的话,眨了眨眼,愕然道:“媚儿还以为你来此……算了,如今我与他生不如死,前途渺渺,又不知前方可有归路,早已生无所恋,无论你要找的那个地方有多么美好,都不会再引起媚儿的兴趣了。”
说着,她悠悠呢喃道:“人也好,妖也罢,归宿自在人心,心乱了,无论何地,皆是地狱!”
一阵飘忽的声音在姜雷生脑中轻轻响起:“天地之初,阴阳立判,生灭长三力合生万物,无有天地始母,渊兮万物之宗,吾此去寥缈难归,幸遇前人指点,自身不怠,得悟自身潜能一二。留此三卷心得于此,望后人得睹身意之法,译解天地之谜,步吾等之后,破此宇宙!吾等使命艰辛,亦希后人协助,贯穿前册者皆可得阅后卷,切不可缘木求鱼,阴阳本末倒置,一切顺其自然,自得其道!”
姜雷生默想当初得到《平心经》后篇时听到的话语,对心媚儿所言深有同感,神秘消失的八王之六也好,写出《平心经》的正派先师也罢,就算是太虚圣心上人都略显无奈的告诉自己,他苦苦修行所追求的终点,原来不过是另一个起点。
这些人中,正、邪、魔皆有,却殊归同源,似乎都在朝着一个“地方”迈进,究竟那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能使得这么多惊才绝艳、睥睨人魔两界的人物,明明不知前方何处,有否归途,却都飞蛾扑火一般盲目的冲上?
心媚儿颓然的叹了口气,颇有些迷茫道:“既然姜公子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就请便吧。媚儿已经立誓再也不离开大师兄一步,此处结界内杳无人烟,外人难以进入,是个不错的终老清静之地,尘世间的一切,已经离媚儿越来越远,再也没有能够吸引媚儿的东西了,媚儿这辈子很苦,望姜宗主珍重。”
姜雷生暗自疑惑,就像心媚儿说的那样,人也好,妖也罢,归宿自在人心,心乱了,无论何地,皆是地狱,何苦放弃自身世界,非要去另外一个谁都不明白的天地呢?
佛说世人皆苦,这苦便是苦在人心,求功名利禄不可得者苦,寻人间挚爱而不可得者苦,人生苦短,蹉跎岁月中,却又害怕短命身残者苦,坤悟苦、太虚圣心上人苦,苦在上位者的孤独,苦在层次太高,无人可与之论道。
心媚儿也苦,苦在一出世便背负了本不该她承受的痛,得知生父身分后愤世嫉俗,却在太虚圣心上人消失后,也随之失去了活着的动力,仇恨的支柱倒了,换来的不是解恨般的畅快淋漓,却反而是永恒的孤独,茫然不知前方归路。
已经恢复了火胜天身分的风元呢,苦苦等候着阿修罗王的柔其莫伊娜婆王呢,在旁人眼中,这两人都已处于被人羡慕的顶点,可谁又能明白,这些被情所困之人的苦楚?
如果你所爱的人不爱你,即使万千粉黛簇拥,又怎能心动?
如果无法明白,比你更高层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