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帮五音不全、偏偏嗓门极大的家伙,一旦扯开嗓子嗷嗷叫,那嚎丧般的吼声,真比死了娘还凄厉,往往能忍住暴力执法堂一顿皮鞭的硬汉,也会在这样的大合唱中崩溃,辗转**中脑袋直朝墙上撞,歌声不停,撞墙不止。
执法队乃蛮不讲理的暴力部门,要不是整个黑营众人差不多都被残酷镇压过,无人敢惹,恐怕这些黑熊早就被人活撕了。
试想一下,当这么一个环境中成长出来的阿达拉毛,来到一望无际的魔海,怎能不引的他歌兴大发,虽说怕晕船,一般不在外面唱,也就在自己屋子里吼两嗓子,可这位的嗓音穿透力也太强了。
外面的水手,都是黑营那帮**从各族绑票过来的,从前没见过这个阵势,猛一受刺激,根本受不了。
这些水手压根就没见识过,陆上这位黑熊爷爷的嗓音,被强制集合“品评”过几回歌声后,除了马达伊可还能勉强忍的住,其他人全让阿达拉毛的歌声给闹得心神恍惚。
先前那处暗礁群,就是在了望手精神崩溃、舵手濒临崩溃中,迷迷糊糊开过去的,幸好没出大事。
“风渐起,云始出,星火怒下长空……”
又是一阵嘹亮的歌声传来,奇怪的是,已经躲在各自船舱的水手们,并没有什么不适应,还时不时的用手敲击着大腿,跟着一起唱。
从阿达拉毛与马达伊可的受欢迎情况对比,就能发觉唱歌也是有天分这回事的。
大伙都知道,这是“幻狼”马达伊可又一次迎着狂风骤雨、惊涛骇浪开始悲啸,这个让人难以亲近的冷酷人物,只有面对迎面而来的狂风巨浪时,才会心无旁人的释放自己心底的苦楚。
马达伊可喜欢风雨,就像水手们喜欢大海一样。
水手们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看到陆地出现,就跟马达伊可看到风雨一样,可当水手们登陆后,往往会迫不及待的再次投入大海的怀抱。
大海是他们的家,水手们属於大海,就好像马达伊可属於风雨一样,都是最终的归宿。
六艘跌跌撞撞航行於魔海的舰船,在悲怆的歌声中依次转向,乘风破浪的朝正西开进,那里是达斡湾与乌川勒江的交界,顺着乌川勒江再往西,便是此次的终点别里兹港了……
乌川勒江从极西的雪山源头,中途慢慢汇聚万千溪流湖泊的天降之水后,奔腾万里入海,从空中望去,宛若一条蜿蜒盘卧在大地上的银蟒,细尾,粗身,大头。
蟒头就是达斡湾所在,巨蟒七寸的方位,却斜伸出一条蟒须般的东西,乌川勒江从这里分出了一条支流,名叫沱水。
在沱水与乌川勒江交会的地带,江面因为一分为二而豁然开朗,一条条从内陆伸出的砖石廊桥,笔直的朝江面探出。
几十艘大小不等的货船,此时正静静的停在廊桥旁边,进港的货船,靠右边一条廊桥依次驶入,出港起锚的,则会排着另外一条廊桥慢慢驶出。
无数舰船一出一进间极为流畅,很少有抢占航道的事情发生,显得有章有法,更有几艘专门负责领航的小船来回指引,即使第一次停靠别里兹港的船老大,也不会怕因为自己的疏漏而阻塞航道。
随着廊桥朝内陆望去,就能见到一排排低矮屋子包围着的广场。
廊桥与卸货的广场,便组成了别里兹港的码头,码头上,有专门用於卸货、上货的通道,一排排背着包裹的苦力,便在这来回的几条单行通道中奔波。
彼此议价的商贾,脸红脖子粗的为了一分一厘而争吵不休,各族兜货物的流贩,变着花样的吆喝着各自的品,路旁的一个个简陋的食肆,无声的飘出了浓郁的菜香,从天南地北而来的各色人等,无不为着利润跟生活苦苦奔波,码头上人声嘈杂,显得很是兴旺。
“袁老,这船货你到底要不要?”码头上靠近廊桥的地方,一个稍微发福、身穿锦衣、唇生三须的中年人,正一脸不耐烦地对身前的老者嚷嚷,并没有因为对方比他岁数大,而生出哪怕一丝的尊敬之心,声音越来越大道:“别说再让一成二,就是让一分,兄弟我都不干……要不是看在是熟户的分上,老子都不跟你罗嗦。”
中年人虽说穿得很体面,可一开口就透出了粗俗的老底。
人靠衣装马靠鞍,母猪当官赛貂婵,这人不但衣着富贵,多少还是个官,即使别人眼中这人再怎么不堪,嘴上跟面上还是要保持一派恭敬的模样。
“是是是,没有您裴衙司的照顾,哪有小老儿的今天。” 袁老点头如捣蒜,一个劲地媚笑道:“可小老儿实在是一次拿不出那么多,不如赊……”
“赊帐?”被称做裴衙司的中年人一瞪眼,不耐烦地一挥手,冷笑道:““老婆孩子赊给你行,钱物赊欠免问,你不是不知道兄弟的规矩,上面下面那么多张嘴要吃饭,我赊给你,谁赊给我哪?你知不知道,弟兄们搞来这船酒费了多大的劲,买来的这个屁大的官容易,伺候上面可就难了,要不……”
“行行,衙司怎么说怎么算!”袁老听到裴衙司语气中似有转机,立即道:“要不是这酒是那帮人捣腾出来的,城里查的严,小老儿也不会非要挣下这点小利应急,这酒是有多少多少,关键是狗难侍候,总要留下点馀钱喂狗才行。”
“得了,别在我这里诉苦啦,都不容易!”裴衙司知道这里面的难处,微微沉吟一番,开口道:“老规矩,赊欠是免问,可要变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