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郑天佑被郑国公带在身边教养的时候,郑天佑已经知事,懂事,很多时候郑国公的一些处事之风,根本就是郑天佑所不能接受的。
郑天佑始终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宓妃的样子,那个时候老郑国公告诉他,宓妃将是他的妻子,是要陪伴他白头到老的女人。
后来宓妃接连发生意外,以至于哑了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可在他与宓妃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不能否认郑天佑仍是对宓妃动了心的。
哪怕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有越来越多的人嘲笑他的未婚妻是个哑巴,甚至是借此来讽刺挑衅郑国公府,有些难听的话郑天佑根本说不出口。
到底他的年纪也不大,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即便他的心里还有坚持,可在郑国公一次次对他施压,身边所有人都在指责宓妃,奚落宓妃,说她配不上他,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他的心开始有了些许的动摇,开始怀疑他的坚持是不是对的,又是不是值得。
发生明月湖事件的前两天,郑天佑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退掉他与宓妃的亲事,但他绝对没有想过以那样的方式跟宓妃退婚。
只是那个时候被赶鸭子上架,他又着实咽不下心中那一口气,便一时冲动的对宓妃说了那些话,当着星殒城大半贵公子贵小姐的面退了与她的亲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在他对着宓妃说出退婚两个字之后他就已经后悔了,但造成的后果却是无力挽回的。
“天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许是今日收到宓妃与陌殇定了亲的消息,郑天佑的情绪受到了影响,他整个人才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脑海里回忆起的全都是关于宓妃,关于他自己的过往。
在他记忆里的宓妃依旧清晰,可郑天佑却觉得她无比的陌生,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记忆中的宓妃跟现实的宓妃重叠起来。
甚至,郑天佑不只一次的反问自己,莫不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宓妃。
“既然你没想什么,那为父叫你好几声怎也不见你有所反应?”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乐郡主定亲一事,消息刚一出宫门就四处都传遍了,郑国公可不相信他的这个儿子没有收到消息。
来祠堂之前,郑国公心里就有所猜测,为免郑天佑做出什么糊涂事,他这做爹的焉能不时时提点着。
“父亲既然知道儿子心中在想什么,又何必执着的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哎,为父也后悔,只是你与她到底没有缘分。”
“我知道。”
“那你又将自己关在祠堂是怎么回事?”
“这是最后一次了,就当作是最后的告别吧!”打从上一次郑天佑见过宓妃之后,他与她之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日后,他与她再见,便是死敌,谁对谁都不必留手。
“罢了,你心中有数就好,为父便不多说什么了。”
“嗯。”
“天佑,郑国公府的荣耀皆系于你一身,你可莫要让为父失望。”
“父亲可还记得那一日承诺过儿子的话。”郑天佑依旧坐在冰冷的地上,面前是老郑国公的牌位,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却又带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强硬。
若非他的肩上还扛着重任,不忍让祖父失望,郑天佑早已抛下郑国公府的一切离开,星殒城里的这些个破事儿他一个都不想参合。
“自然记得。”
“父亲记得就好,儿子就怕父亲会忘了。”
听到这里郑国公难免有些心虚,带着几分不自在,更是颇有几分不敢直视郑天佑双眼的样子,明明他才是做爹的,怎的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反倒显得像个孙子。
“明个儿父亲再约见一次那个神秘人吧,儿子有些事情想亲自跟他谈。”
郑国公:“……”
他以为他做得足够的隐秘,却不想郑天佑一直都看在眼里,仅仅只是没有出声罢了。
“你…”
“父亲心里想什么儿子心知肚明,既然父亲将郑国公府交到儿子的手上,那么儿子希望父亲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通知我一声。”
“下不为例。”
“父亲先跟那人约好时间,哪怕不为别的,就为了郑国公府,儿子也不会做让您为难之事的。”
有了郑天佑的这句承诺,郑国公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他很清楚郑国公府是个什么模样,且不说庞太师自顾不暇,帮不上什么忙。
往长远一点去想,如今寒王已经痊愈,谁知道太子何时被拉下马,郑国公府仅是应对相府跟穆国公府的打压就已经够艰难的了,一旦寒王登基为帝,那么郑国公府就会跟太师府一样被连根拔起。
要不是考虑到这些,郑国公又怎会兵行险招,明知是与虎谋皮还咬牙选择与对方合作,他这本就是拿着郑氏一族在进行一场豪赌。
要是赢了,荣华富贵。
要是输了,无非就是个满门超斩,诛连九族。
“国公爷,世子他…”
“天佑他自有分寸,就让他在祠堂好好静一静吧。”嘴上这么说着,其实郑国公的心里也没底,可依照他对郑天佑这个儿子的了解,只要是他亲口说过的,那么他铁定就不会失言。
罢了,往后郑国公府还需要他,若他这做父亲的都不能相信他,还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