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风雪回了观月楼,宓妃陪着温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花了好些心思才让她这位美人儿娘亲破涕为笑,不在伤心难过。
接着赶紧吩咐钱嬷嬷伺候温夫人先泡个热水澡,去去一身的寒气,用热棉帕仔细替温夫人敷一敷眼睛,别整得明晚进宫还是一双免子眼。
那样不但惹人笑话,更会影响相府的声誉,别说她娘舍不得,就是宓妃也不想听到那些有的没的。
安排妥当这一切,宓妃才移步到花厅里,又对温相跟三个哥哥说了一些心里话,这些话或许很感性,也带着几分矫情,不禁又惹得他们红了眼眶。
身体的原主已去,残留在她身体里最后的这些牵挂与情绪,作为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宓妃而言,于情于理,不管出于什么,都该借由她表达出来。
如此,原主方能走得安心,而她也才能更加心安理得占据着她的身子,享受属于她的亲情,拥有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从今往后,她便是真正的温宓妃。
前世之于她,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浮沉,一场梦吧!
“妃儿,你娘…”温相从没有怀疑过他的女儿,更不曾觉得他的女儿对亲人冷血凉薄,甚至是心狠手辣。
他的女儿打小就心地善良,无论一天天成长起来的她再如何变化,骨子里最为纯真的东西,只要还没丢掉就好。
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还能守住那一颗本心,温相就觉得她很好,就永远都不会对她失望。
只是没等温相把话问出来,门外就响起管家林松的声音。
“相爷,慈恩堂管事嬷嬷来报,说是老夫人吐血晕倒了,您看…”松伯躬身候在门外,大冷的天里他偏还觉得热,也不知今年是怎么的,这大过年的怎么就事情不断呢。
想到老夫人那性子,松伯又不禁轻叹一口气,儿子跟儿媳妇感情好,难不成还碍到她什么事了,以至于非得这么作,这么闹。
好了,现在弄得不管在儿子还是儿媳妇的面前都讨不了好,可算是痛快了?
倘若继续这么下去,松伯觉着老夫人一定会众叛亲离,沦为孤家寡人的。
就算相爷脾性好,为人再怎么孝顺,但任一个人再好的脾气,那也经不起隔三差五的折腾不是。
温相面色微怔,黑眸幽深,袖中的手紧了又握,握了又松,几番纠结挣扎之后,沉声道:“本相又不是大夫,病了就请府医过去。”
不是他这个做儿子不关心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是他这个做儿子能冷血到对亲生母亲不闻不问,而是他不想自己的母亲一错再错,希望她能借着这次的事情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不好吗,温夫人作为儿媳妇,对她从未说过半句不好,每天尽心尽力的操持着整个相府,日日到慈恩堂向她问安,风雨无阻,自嫁进门来就不曾间断过。
除非是染了风寒,担心把病气过给她,温夫人才不会去慈恩堂请安。甚至于相府中大小事情,原本温夫人可以自己做主,但因敬着老夫人是婆母,故而凡事都会向她请教。
然而,他这般好的妻子,却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母亲的赞扬。
以前温相总想着能在妻子跟母亲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她们能够好好的相处,因此,哪怕是妻子在母亲那里受了委屈,他也从没当众下过母亲的面子,只是回到房里再好好安慰温夫人。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样的做法,不得没有让老夫人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反而对温夫人越发的不满。
渐渐的,他的心便也开始疏远老夫人。
直到那次设计事件之后,温相对老夫人可谓是恼怒至极,甚至一连两年都不曾踏进过老夫人的慈恩堂,即便她装病,他也不曾动摇过过分毫。
后来,老夫人是真的病了,他才重新走进了慈恩堂。可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却怎么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候。
“爹爹,要不您去看看吧!”到底那是她家便宜爹的亲娘,即便宓妃再不待见老夫人,她也不能阻止自己的爹去尽孝啊!
咳咳,自她穿越而来,第一次见面,她把老夫人给吓得吐血晕倒。
第二次见面,她把老夫人气得吐血晕倒。
啧啧,大概她命里真的跟老夫人犯冲,不见面还好,这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的,她实在忍受不了那个老妖婆的多管闲事。
你说你,老了老了,每天好吃好喝,奴仆成群的伺候着你,你就安安份份的安享晚年不就成了,偏偏要闹这样,闹那样来膈应人,不气你气谁。
“妃儿这话是真心的。”温相伸手揉了揉宓妃的脑袋,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宠溺。
他心里可跟明镜似的,自家这个宝贝女儿可是极不待见老夫人的。
“真心。”宓妃撇了撇嘴,一本正经的比划出这么两个字,然后又道:“其实只要她不再这么胡乱的折腾,只要她对爹跟娘好,对哥哥好,妃儿会接受她的,妃儿想要的不过就只是一家人和和乐乐,美美满满的一起生活罢了。”
她的心愿,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权势,地位,金钱,都不是她所追求的,她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温暖的家。
家里可以有爷爷,有奶奶,有爹,有娘,有哥哥,再加上一个她,如此就完美了,她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你的心思爹明白,但愿你奶奶能想得通。”温相牵着她的小手,心里软软的,他就知道他的女儿心眼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