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月讶异看着她,心想姨娘该不会还留有大把私房在这吧?不然怎么会从妆台拿银票给她。
张姨娘翻了一会,就捧了个十分精致的盒子出来。
“这里是娘这些年存的首饰,你都拿去吧。”张姨娘打开盒子只匆匆看一眼,就不舍的别过头,“这些首饰变卖之后,大概也值两三万两银子的,我想这笔钱也够你好一阵子花销了。”
慕明月身体僵了僵,她指着那盒精致首饰,不悦质问,“娘,你为什么不直接拿银票给我?”
张姨娘苦笑了一会,才慢慢道,“如果我还能拿出银票,你以为我舍得卖掉这盒首饰。”
她顿了顿,神色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向自己女儿诉苦的意思,只道,“这些是娘半生所余的仅有积蓄,你就拿去吧。”
慕明月还想说,她需要的是五万,不是两三万。
可一看张姨娘落寞又无奈的神情,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她第一次没有利用亲情再逼迫张姨娘。
最后,张姨娘看着她捧着那盒首饰匆匆走了,这才失魂落魄回到房里。
独自挨着床沿坐下,一坐就是大半天。
“明月,不是娘不想帮你,而是没法子再帮你。”
她叹气,在黑暗房间里自言自语,“慕晓枫那个贱丫头,不知怎么查出帐面有问题,正在逼着我平帐。”
不过张姨娘并不想让自己女儿看出她的无奈,这段日子为了应付慕晓枫查帐,她正在焦头烂额的拆东墙补西墙。
哪里还能腾更多现银出来供慕明月挥霍。
慕明月拿到张姨娘珍藏多年的首饰,一出慕府就直接拿去变卖了。
只不过,就跟张姨娘估价一样,这些首饰最终只卖了二万五千两银子。
“这可怎么办?”慕明月拿着那些够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银票,愁眉苦脸回家去,“还差一半的银子,我上哪弄去?”
回到家,竟意外看见严或时等在正厅门口迎着,见了她,直接过来扶她的手,还语气温柔的“明月回来了。”
她愕了愕,低头瞥了眼他的手,却下意识避开了,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越过他往里走,“嗯,我回来了。”
严或时也不心急,一路温柔体贴的跟着她进屋,又吩咐下人弄来她爱喝的茶。
最后才问,“如何,银子拿到了吗?”
慕明月虽明知他这么和颜悦色对自己好,是为了银子,可才一会功夫就露出真面目,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她低下头,捧着杯子挡着自己神色,淡淡道,“拿到了。”
严或时面色一喜,她眼角动了动,声音更低了些,“不过,只有一半。”
“一半?”严或时脸色变了变,不过仍然笑得十分温和,“怎么只有一半?”
“姨娘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这二万五千两银子,还是拿了她珍藏多年的首饰去变卖才凑齐的。”
严或时脸上笑容没了,他拧了拧眉锋,意味不明的打量着慕明月,“那还差一半怎么办?”
怎么办?
慕明月真想大声回吼他一句,她也很想知道怎么办。难道这个男人就只长一张脸的吗?没有钱就只会叫她去弄银子。
可她有心无胆。
见识过严或时变脸的功夫之后,她心里始终对他毛毛的,有一片凶残阴影留着不散。
可她也没办法再筹到更多银子了,迟疑了一会,她哀求看着他,试探道,“不如我们不买这个官了好不好?”
她始终觉得用银子跟一个陌生人买官的事,太诡异太不靠谱。
“目光短浅,”严或时甩袖,怒瞪着她,“有投资才会有回报,你愿意一辈子守着这点银子过日子,那你自己一个人过去。”
慕明月呆了呆,反应过来后顿时大惊。
“你、你想怎么样?”难道要休了她?
“不怎么样。”严或时不耐的站起,在厅内度步走了起来,“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荣华富贵一定手到擒来。”
慕明月茫然,完全不明白他的自信哪来。
“没有其他法子,”严或时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们不是还有宅子吗?”
慕明月大惊,失态的吼了起来,“你疯了,把宅子卖了我们住哪?”
“富贵险中求。”严或时眼神鄙夷,脸上早没了忍耐与笑容,“今天卖了宅子,他日我们可以买更大更好更奢华的宅子。”
慕明月死死咬着唇拼命摇头,无论他好说歹说怎么也不肯松口。
这是她眼下唯一仅有的财产,她不能卖,打死也不能卖。
严或时见她态度坚决,劝了一会见劝服不了她之后,倒也不再坚持了。
不过下午,他又继续外出摆摊去,只不过这次他要求慕明月扮成男人跟他一块出去。
去到外面摆开摊子,慕明月才知道,原来他这副皮相竟有那么多女人倾慕。
就算他落魄摆摊,也仍然有无数条件不差的女人对他青睐有加。
晚上,严或时似是没有发现她心事重重一般。却突然变得无比温柔热情,给了她一个迟来的**新婚夜。
次日起来,慕明月就决定听他的,将宅子卖掉。
不过急着将宅子贱卖,价钱自然上不去。
慕明月知道,当初姨娘悄悄替她买下这座宅子做嫁妆时,可是花了五万多。
但现在,她急着要银子,直接将价钱降到四万仍然无人问津。
慕明月自然不知,她的宅子不是无人问津,而是无人敢前来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