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得太早了,要是再迟些,娘就可以看着你出嫁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呢么?等你成亲时,娘就在家了。”
“对。”
路途太短,就算再怎么慢慢地走,姐弟俩还是到了门口。
迎亲队伍守候多时,一见新娘子出来,立刻锣鼓喧天吆喝了起来。
楚熠阳背着楚阳娿上了花轿,依依不舍中,被关上了轿门。
最后怎么起轿怎么离开,楚阳娿根本不知道,她坐在轿子里哭的一塌糊涂。
以后不能跟爹爹一起生活,甚至回娘家也不能回的太频繁,想到这个就伤心。弟弟回家才没几年,大房在闹休妻,四房没有女主人,以后整个家里,担子全部落在他的肩膀上,弟弟小小年纪,真是可怜。
楚阳娿突然觉得爹爹说的没错,她现在也后悔了,她嫁人嫁得太早了。
当轿子离开国府道,楚阳娿突然又替自己害怕起来。
在家时,她是受宠的嫡女,所有人都得看她得脸色,没人欺负得了她,没人敢朝她下手。可到了云家,却不是了。她是人家的媳妇,与云家毫无血缘,与丈夫又没什么感情基础(跟云起之间的那点了解,楚阳娿直接忽略不计)加上云起虽然没有爹娘,自己不需伺候公婆,可上头老有个老太太,而且除了云起之外,还有其他几房人呢。
之前自己相信自己能处理好,现在,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就没有那个自信了。
这个时代的媳妇,跟现代社会的婚姻差别是很大的。到了云家,自己就是媳妇,不是女主人,那种对未来的迷茫与对封建礼教的恐惧,趁着离家的伤心失落,全部涌现出来。
楚阳娿哭着哭着,发现自己哭花了脸,一想到自己惨烈的妆容,楚阳娿哭的更厉害了。
她这么哭到了云府门口,才终于打住。到了这边就简单多了,拜完天地,楚阳娿直接被送到了洞房。
云家没有什么女眷,楚阳娿被送进新房之后,居然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着就没人管了。
好在她知道云家的情况,所以倒也没有在意,蒙着盖头,楚阳娿满心忐忑地等着云起来掀盖头。
不料等了没一会,突然听见外头喧哗起来,楚阳娿侧耳倾听,听见有人在叫云起。
掀开盖头一角,楚阳娿朝清岚递了个眼色。清岚得令出去,不一会就听到了消息。
“姑娘,外面闹得厉害,说是什么何家哪位姑娘,跳进自杀了。”
“何铭书?”
楚阳娿哼了一声,放下盖头等着。
这个女人,瞅着自己成婚当日要死要活,还让她们这么容易探听到了消息,这个何家,是准备逼迫自己就范?
“别理会。”
楚阳娿说完,又规规矩矩地做好,她可是新娘子,可没有新婚当日给丈夫纳妾的。
尤其,她现在要看看云起到底是什么态度。
好在云家知道轻重,当即将何家人弄出去了,至于救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云家大喜之日,绝对没有跑出去救人的道理。
云起不去救人,却还有不少亲朋好友需要应酬,等他回了新房,天已经黑了。
听见脚步声,楚阳娿十分紧张,她耳朵支楞着,听房里的动静。
云起进来了,把丫鬟婆子们全部打发走,然后晃悠悠走到楚阳娿跟前,一抬手掀开她头上的盖头。
楚阳娿一抬眼,就看到那日从天而降的东皇太一,他穿着一身红衣,且歌且舞挥斥方遒。
而此时,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唇角带笑,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你……”楚阳娿被他看了半天,看得窘迫不已,正准备说点什么。
却见那人嘭一生滚到了床上,然后一个翻身,开始呼呼大睡了。
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楚阳娿僵了半晌,赶紧叫人端醒酒汤来。
只可惜对于云起来说,醒酒汤显然没用,喝了半碗,那人依旧睡的死沉。
不知道为什么,楚阳娿反而松了口气,将人往里头一掀,自己洗脸卸妆准备休息。
没有人来闹洞房,楚阳娿定定地坐在床边看了云起好一会,新婚之夜醉死,真不靠谱,可是看来看去这张脸,还真是很合自己的审美观呀。
楚阳娿摇摇头,不想了,累了整整两天,还是睡觉吧。
于是洞房花烛夜,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去了。
楚阳娿不岔床,睡了个好觉。
不过在家时,她一向是睡到自然醒,然而今天,她却一大早就被叫起来了。
男人已经褪尽了所有的少年稚嫩,他洗漱完毕之后,在床边坐了好一会,才叫醒自己的小妻子。
“起来吧,我带你去给老爷子请安。”
楚阳娿迷迷糊糊爬起床,任凭嬷嬷丫鬟沉默地给她穿衣打扮。等从新房出来,入眼满是陌生景色,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是了,她是新媳妇了,今天开始,她得打起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