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天黑,不过这天晚上,按道理作为新娘子的楚阳娿是不能睡觉的。
璎珞轩里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片的喜气洋洋。
楚阳娿被众多女眷陪着一起坐在闺房内,远远听见中苑那边传来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还有璎珞轩外隐隐的哭泣声。
亲眷们围着桌子,一边吃点心一边说笑,楚阳娿累了一天,哈欠连天根本停不下来。
朱氏见状,小声跟她说:“官姐儿,你赶紧去睡一会吧,明天还有得累呢,等全福老人来了,我叫你。”
楚阳娿实在坚持不住了,知道自己睡不到一会,便往床上一倒,想要休息一会。
不过到了床上,她反而睡不着了。
今夜一过,自己就要穿着喜服嫁到别人家了,两辈子没有过的生活经验,让她不紧张都难。
而且自己年纪太小了,要是云起他那啥……她可不想年纪小小就生孩子。所以说,到时候还要跟他商量商量。
又想到到了云家,那一大家子人,她要是应付不过来,又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一阵喧哗,突然,楚阳娿的房门被猛地一推,一个人跑了进来。
现在的楚重阳,跟楚素阳一样,不得不时时刻刻蒙着面纱。很难得的,这一块面纱好像蒙着的不是她的半张脸,而是她的一半性格。自从挂上面纱之后,楚重阳再没有惹过事了。好长时间,楚阳娿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因此,当她破开房门冲进来时,楚阳娿还反映了一下。
就这一下,楚重阳已经冲到她的面前。她抓着楚阳娿说:“十二妹妹,他们把你的嫁妆全部收拾好了,等着天一亮就要往云府送。可是你的嫁妆应该分我一半才对,怎么可以全部都收拾了去?十二妹妹,你快去告诉他们,把嫁妆放下来。”
楚阳娿莫名其妙,“我的嫁妆,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我有关系!”楚重阳尖声道:“义郡王府千方百计想要娶你,就是为了你的嫁妆。我替你嫁去义郡王府,当然要带着嫁妆一起过去,要不然,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两年前,义郡王府出了一件大事,世子妃买凶杀人,想要害死自己的丈夫,结果反而被世子杀死。世子妃死了,可世子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世子妃想要谋害自己的证据。
世子妃的娘家当然不答应,硬是大吵大闹闹了宗人府。不管这事儿谁对谁错,反正一场官司闹下来,义郡王府出了大血,不仅丢了不折手段圈来的大片土地,连很多私产,也不得不变卖了。
要说恨世子妃的娘家人,可人家什么也没得到,那些资产被迅速瓜分,义郡王府想搞回来都找不到人。
从那之后,义郡王府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少不得一文钱都瞧在了眼里。
楚佩阳暴病而亡的消息一出,义郡王府头一个想法就是闹事要赔偿,可又一想,与其闹事,还不如把楚阳娿给娶过来。
楚家众位姑娘里头,要说嫁妆,就只有楚阳娿最为丰厚了。
她手上不仅有宁氏的嫁妆,还有楚家当年多赔的一份儿。除此之外,楚家还要出一份,而楚域这个亲爹,更是将四房的家产陪嫁了好大一块进去。连私兵都陪嫁上了,可想要养这些兵员,得为她准备多大的家业!
义郡王府光是想一想都流口水,这才不顾礼仪廉耻地闹来闹去。哪知道没把云家闹得取消婚约,两家反而把亲事给提前了。
可这时候,义郡王府已经把必须跟楚家联姻,此乃皇上圣旨之类的话放出去了,楚家再没嫡女,就只有一个几乎注定要嫁不出去的楚重阳。
楚阳娿成婚了,楚家只剩一个楚重阳,义郡王府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得知自己将要嫁去义郡王府的楚重阳,对丈夫是什么样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头一件事,想到的就是楚阳娿的嫁妆。
二房兄弟姐妹多,就说嫡出的,儿子都还有整整三个呢。家中大部分产业自然得留给儿子,因此楚重阳的嫁妆,除去公中分例之外,当真就没有多少。
楚重阳再傻,也听人说了义郡王府是冲着楚家的嫁妆来的。自己替楚阳娿嫁去义郡王,当然就应该得到她的那一部分嫁妆。楚重阳的逻辑就是如此,所以发现四房已经将楚阳娿的嫁妆整理好后,立刻坐不住了,顾不得被人阻拦,直接冲进了璎珞轩。
楚阳娿沈着脸不说话,朱氏嗤笑一声,说:“这哪家的姑娘,见自家妹妹要出嫁了,跑来开玩笑的么?这笑话也说了,就赶紧回去吧。”
“我没说笑话,我都帮她嫁人了,凭什么不能分嫁妆?”楚重阳急得跳脚。
“呵!我光听说过帮人说话的,还没听说过帮人成亲的呢。”屋里都是与楚阳娿,或者说嫡出大房和四房顶顶亲近的女眷,自然会帮着楚阳娿说话,她们豪不避讳地嘲笑楚重阳,楚重阳一生气,就拽住了楚阳娿的袖子。
楚阳娿挣开被她拽着的衣袖,说:“十姐姐,今天家里人多,不要出来闹笑话。”
她一个堂堂千金小姐,在妹妹结婚的时候跑到跟前来说自己是帮人家嫁人,传出去,不知道要怎么被人笑话。
楚家出了不少事,女孩子们的名声,本就不那么好听了,但对外面的人来说,到都是道听途说。今天这日子,楚重阳要是再闹一出的话,那可真是让后面的女孩子们没有出路了。
楚重阳急的不行,还想跟她算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