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楚天阳的事,转而说起了其他。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楚天阳早就回京了,而且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晃了不少日子,只是谁也没有发现而已。
现如今整个安国府,头一个直面他的人,就是刚刚嫁入裴家的楚阳娿。
而地点,居然是在她的新房里。
楚阳娿不是头一次结婚,对这结婚的程序,心里是无比清楚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就算结两回婚,也还是不能正常地度过新婚之夜。
上一次是云起看不上她,新婚之夜自己抱着被子各睡各的了,这一回,她盖着盖头,还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羞涩地想着待会洞房时要是尴尬了该如何是好。结果盖头被揭开,楚阳娿抬头一看,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新郎官,而是另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她被吓得愣在了当场,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楚……天阳哥哥?”楚阳娿愣愣地回神,不明白自己的新婚之夜,为什么新郎不见,出现在新房里的事楚天阳。
几年不见,楚天阳已经变成了一个英俊成熟的青年,他修眉朗目,笑容和煦,一身青衣长袍,没有了从前的雍容华贵,却多了几分风雅斯文之气。他微笑着看着楚阳娿,明明因为楚阳娿一眼就认出了他显得很高兴,嘴里却道:“官儿认错人了,再下裴硕,不认识什么楚天阳。”
楚天阳的容貌变化实际上并不大,但他留了胡子,而且气质也改变了很多,不熟的人突然见到他认不出来很正常。但楚阳娿跟他一起长大,不可能认不出来。
楚阳娿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楚天阳,更加不明白的是——“我不管你是谁,但这里是新房,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请你马上离开。”
新娘子的搞头只能新郎揭,这人居然不懂规矩地揭了她的盖头。
听了她的话,男人却笑道:“问我为什么在这里,那你猜猜看?”
楚阳娿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但是她并不决定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所以她只能静待其变。
只是,比起耐心,楚天阳显然要比他充足多了,她不说话,那人也不着急。人家捧着酒杯,一个人自饮自酌,也很自得。
楚阳娿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能给她解释的裴炆,到最后,她只能忍着耐心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不是让你猜么!你猜不出来?”
“……”
正是因为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才会这么问,
他不说,楚阳娿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她笑了笑,说:“天阳哥哥,这几年你到哪儿去了?大伯娘找了你好久,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说过了,我是裴硕,根本不是你口中的楚天阳。官儿记性可真不好,刚说完就忘了。”
“你说你是裴硕你就是裴硕了?楚天阳,你可真是个孬种。”楚阳娿愤愤道:“你自己做下的恶事,自己一走了之。你可知道,心怡姐姐那次伤了身,这一辈子都不能再生育了,她的夫家若不是看在安国府的面子上,早就将她休了。琴姐姐被远嫁他乡这么多年,连家都不能回。还有大伯娘,楚天阳你不知道吧,你一失踪,大伯为了嫡子,想要休弃大伯娘。大伯娘在娘家一待就是两年,哦对了,还有丹姐姐,她没有你这个未来国公爷兄弟撑腰,被个小妾骑在脖子上耀武扬威。你这个罪魁祸首毫无担当,在犯下大错之后只知道逃避。现在更不得聊了,居然顶替了别人的身份,想要当什么裴家大公子,你到底有没有良知?”
楚阳娿义愤填膺,以为说了这些话,楚天阳总会意动。谁知这人一点都不在意,脸上还带着盈盈的笑意,说:“楚家那几位出嫁的小姐,不过是求仁得仁,在夫家过的如何,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至于世子夫人么,不是已经从娘家回来了庅?”
楚阳娿一愣,突然想到了楚佩阳。
是的,楚佩阳突然回来,她光只觉得奇怪,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她身后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现在,她终于想到一些可能。
为什么楚佩阳一回来就想方设法找安国府的麻烦,之后牟氏算计她,她一气之下求老爷子请了王氏回来。
这些她自以为尽在掌握的事,算来算去,居然都是照着别人设计好的路线在走。
而这个人,除了楚天阳,不作二选。
他不是突然回来的。
楚阳娿忍不住猜测,可能楚天阳在京中蛰伏的时间,比楚佩阳还长。
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这个疯子,现在找到了自己,绝对不仅仅是来跟她聊天而已。
楚阳娿静静地看着楚天阳,良久之后,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什么,官儿不知道么?”楚天阳看着楚阳娿,淡淡地说:“这世上所有东西,对我来说都唾手可得,反而是我真正想要的,却总不能如愿以偿。月氏如此,我越是心心念念无法忘怀,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男人说完,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楚阳娿猛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出跑。
楚天阳也不在意,只端着一杯酒,施施然地跟在她身后。
楚阳娿推开房门,跑了几步,就看到身穿喜服,一脸恓惶地站在那里的裴炆。
楚阳娿一看到他,立刻冲到他面前质问道:“裴炆,这是怎么回事,嬷嬷们都去哪儿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