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出觉茗房间,却见梁逍早已不在院中,只留了香儿候着。
她对香儿说累了要歇息,香儿忙去张罗了。
趁着香儿不注意,她飞快用一张小纸条写下几个字,便已见窗沿有咕咕叫着的信鸽。她将纸条卷好塞入信鸽脚上的小环中,信鸽便拍翅迅速飞离。
这夜再去看觉茗,依然昏昏沉沉睡在*上。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三日后,清晨。
这两日,觉茗依然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掉泪,时而昏睡不已。
清早起来,只见一个灰色影子晃动,桌上便赫然多了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苏清雨了然。
吃了早饭,她交代香儿留在觉茗身边看守着。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她躲过所有人的眼睛,独自走出了偏僻的东北角宫门。
宫门外果然便有一辆黑色马车候着。车夫见她来,倒像是认得她一般,点了点头,她便上了马车。
马车飞驰在路上,竟一切都顺利。
当马车停下时,她便下了车,这才发现竟来到郊外一个陌生的林子中。
当日在那个林中发生的一切犹在眼前,让她不禁心里发冷。
叙遥不知何时已经静静站在一角,身后二三十步外,有一辆马车。
帘子撩起来了,银白的底子上,无数金银丝绣成的木槿花。
车里的人一身雪白,赫然就是她和梁逍今日的敌人,楚瑜。
看见那个淡蓝色的身影慢慢行近,叙遥上前对她微微拱手:“姑娘!”
叙遥只见女子微微点头。他却听到,车中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忽然便加重了。即使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主子剧烈的心跳。
听着这声音,他忽然想起主子的哭声。
自跟随主子以来,他见过主子两次的哭。可这两次,都是为了眼前的女子。
第一次,是主子以为姑娘被自己亲手摔死在房中的时候。
从没见过像这样的灵堂。不奉香烧纸,除了僧道诵经,满屋只是木槿花。
花香缭绕,极尽荼靡,中间依稀看到那个少女,沉睡般的容颜,倾世如昔。
可主子却失了昔日的冷冽出尘。主子在灵堂里唯一做的,只是日以继夜地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来吊唁的多数是趁机想靠拢的权贵,那些虚情假意的哭声,那些信口胡说的惋惜,连他都听得厌烦,更何况那生出胡茬、满眼血丝的主子?
所以,他把他们一一都赶了出去。
虽然不满,可他们却也不得不陪着笑讪讪离开,谁叫主子是只手遮天的四皇子呢?!不仅郝国上下,就连天下都知道,惹了主子,比惹了天皇老子更可怕。
可如今这个只手遮天的人,却失了神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掉眼泪。
宁焕之来了,主子却与这个素来敬仰的师兄大吵了一场。他从没见过主子用这样冷冽的神色来对待宁焕之。主子常说,天下只有两人对他有恩,一个是他的外公清屏馆主,另一个就是宁焕之。
宁焕之拂袖走后,主子抱着姑娘的尸首,喃喃地说了*的话。
他也守了主子*,没敢靠近,但只听到主子一直说“不许走,不要走”。
梁逍也来了。
这次,主子不再客气,二话不说就兵刃相见。
这两个同样杰出优秀的男人,绝世武功也不相上下。若不是顾忌静静躺着的那位,他们眼中的仇就能把这小小的灵堂都拆了。
可后来,随之赶来的宁焕之,一句话却让主子撒手了。他记得那句话是这样说的:“贺临风,你果然就是这样爱她的。难怪她恨你!”
梁逍强行将姑娘抢走了以后,主子却随即醒悟过来。待追到清濡山庄,他们果然见到了昏迷不醒的姑娘。
主子自然怒不可谒。正要动手抢人之际,医王却怒斥了主子一番。
没想到那个一脸孩气的白胡子老头,正经说起话来,身上的威严竟如此凛然不可侵。这倒有些像梁逍。
叙遥这才知道,原来主子用来加深失忆症的药,竟将姑娘身上早已压制住的“璀燃”再次诱发了出来。
“璀燃”乃是雪霁山庄大小姐因为嫉恨而下在姑娘身上的。此毒世间无解,就连毒王宸惊风也束手无策。
自姑娘中了此毒,多番在鬼门关前徘徊,永昌帝一直用药死死压制,这才保住了她的命。
真是命运捉弄,为了留住她而用的药,竟再次变成了她的催魂符。
刚庆幸她并没有因自己而死,可到头来还是将她送近了鬼门关。
想来那一刻,主子心中的痛是他无法体会到的。他只见到了主子脸上从没见过的青灰颓败。
那么骄傲的主子,那么出尘的主子,他是名动天下的听寒子,是权倾天下的四皇子,无数人仰望他的尊贵,任何时候他都是不可撼动的。
但这次,主子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在回去的途中,他听到主子独自躲在车里,像个孩子一样哭得声音沙哑。若不是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这样的他就是所向披靡的听寒子?
这么多的日夜,主子没有再睡好过。
尽管知道姑娘已经苏醒,并并在梁逍的保护下生活得很好,可是主子依然辗转反侧。
主子其实也早就算准了徐家的居心叵测,也算准姑娘定会回宫,所以,他便等着徐太后来找。
果然,那急功近利的徐家,竟丢开了尊严,在主子面前哀求。
看着德贤太后低下的头,主子笑得让叙遥开始有点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