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宁焕之果然打发了香儿来帮她换药。
换完药,她只感到仿佛是一个世纪那般长,全身只要是能痛的地方都在忙着痛了。现在她应该是满脸苍白,不然香儿也不会这样担忧地看着自己。
咧了咧嘴,她嘶哑着声音说:“香儿,我没事。你去帮我倒杯水来。”
听到她的声音,香儿终是忍不住抽噎。但她还是转身去倒水,却惊叫了一声。
苏清雨吃了一惊,只见一柄雪亮的剑正架在香儿颈上。剑尖的光寒得让人生畏,连她视力这般模糊都看得清楚。
她勉力支撑起身子,寒着声音道:“你是何人?”边说着,她脑子里边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要知道,梁逍和梁逸都先后说过,这天牢上下都有他们的人。能瞒过所有暗卫公然进来的,必不是等闲之辈。而且,敢在这风头火势上来劫持她,也只会是与太子或是梁逍有关的。
拿剑的人一身夜行服,连头面都包住了,只露出一双与那身夜行服既不相称的晶眸。
他冷笑一声,暗哑着嗓子道:“姑娘都伤成这样了,还有这样的胆色,难怪能在刑部大堂舌战五公。若真的死了,倒实在可惜了。”
死?听到这人的话,倒提醒了她。如今她一身是伤,加上本来就有重病,香儿与她都不会武功,如果被人劫持,只会是死路一条。自己倒是犯了重罪的,可若出事,香儿怎么办?
这样想着,她沉了声音说道:“既然是冲我来的,不必伤及旁人。我跟你去,放了她。”
香儿一听她的话,顿时尖叫了起来:“姑娘!我定要跟着你!”
他也不说话,只是伸手在香儿身上拍了几下,香儿张张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苏清雨忙用眼神安慰她,生怕她再有异动便会惹祸上身。
黑衣人略一沉吟,只见他一手推着香儿,一手便拉过苏清雨的衣领,低声喝道:“走!”
她脚下无力,刚一挪动便被整个人摔下了*。
香儿刚想扑过来,却被他狠厉推开,直撞在墙上,痛得低呼。她忙说:“我无事,你不要过来。”
他皱着眉,低声骂道:“麻烦!”说着,便一手将她抱在怀中,用脚踢了踢香儿,喝道:“要你姑娘不死,就乖乖听话。”
香儿见他将苏清雨牢牢固在怀中,只得跟在他身后走着。
一路尽是暗卫东倒西歪的尸体,整个天牢中除了松枝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外,到处都是让人害怕的死寂。看来这人过来时,早已将所遇到的暗卫全力扑杀,如今自然一路畅通。
苏清雨无法动弹,摇摇晃晃间,只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药草涩味,说不出的清凉。
刚到大门,忽然见一架全黑的马车停在门口。他轻吹一下口哨,里面便有人出来接应。他对着香儿的后颈忽然轻拍一下,香儿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苏清雨大惊,他却低声喝止道:“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
说着,他轻轻一抛,苏清雨便如货物一般被他抛在了从车内出来的人的手上。那人将苏清雨放在车厢里,回头将香儿也抱了进来。
随后,那人也随手拍了苏清雨一下,便出去坐在了驾车位置上。苏清雨刚想问,却发现已经无法说话,这才知道也被人拍了哑穴。
黑衣人飞身上了车,放下车帘,马车便飞速往前方跑去。
摇晃中,忽然感到马车停了,她依稀醒来,便听到有人在外面说道:“几位官爷,我家主人有急事,还请行个方便。”
听到这话,苏清雨便知道,此时应该到了城门。
只听到外面人说道:“叫你家主人下车,好让官爷检查一下。今夜走了个重要的钦犯,皇上说了,凡是过往行人车辆都要严加检查。”说着,车帘子晃动几下,缝隙中,隐隐可见外面灯火通明。
苏清雨方知她被劫走的事已经惊动众人了。她心中一喜,便欲要探身出去。可刚动弹,黑衣人却冷冷地制住她的肩膀。
只见他三两下把夜行服撕开,露出里面的月白色长衣,虽然还带着头巾,却已经跨步下车。他刚掀开车帘,便见一块黑色头巾斜斜搭在了车辕。
随即便听到男子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家母急病,我要赶着带她去请大夫。还请各位官爷行个方便。”
可是守城将兵不依不饶,说道:“那便让令堂露一露面,也好让我弟兄们交差。”说着,只见一柄大刀忽的将车帘掀起,外面火把的光便一下子照亮了整个车厢。
苏清雨大喜,正要说话,却想起自己早已被那人点了哑穴,只好定睛看着已经伸头进来的那个士兵。
可是没想到,那士兵只用眼光在她脸上一巡,再往车厢中一看,便放下了车帘说:“王副官,里面并没有要找的人。只有一个老夫人,还有一个老嬷嬷。”
苏清雨一听,几乎大叫:老夫人?自己的面容居然被称作老夫人?
当趁着火光看向依然昏睡的香儿时,却明白了那人定是做了手脚。她们的衣服变成了老妇人的服饰,那人还很细心地用一张厚厚的被褥把她受伤的手都遮了起来,而香儿那清秀柔弱的姣好面容,也变成了满布皱纹、又黄又瘦的一张脸。
可想而知,自己的那张脸也肯定被他们易容了。
他们果然是早有准备的。只可惜,自己无法说话。
那被叫做王副官的沉吟了一下,便对那人说:“令堂为何不说话?”
“哦,家母早年因为一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