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也吃了一惊。说实话,她没想到一向嚣张跋扈的秦四小姐会这样做,可也犯了难,到底是收呢,还是不收?
芸秀的目光也看向母亲,在等她的示意。
苏保却毫不犹豫地替女儿拒绝,“媛姐儿还是自个儿收起来吧,这是你外祖母的一片心意,可千万别辜负了,惹你外祖母伤心。”
商氏原本紧张的心情为之一松,赶紧道:“媛姐儿收着吧,回头我再送一套头面给芸姐儿。”
芸秀只得不太情愿地将头面还给媛表妹。
秦媛又说了好些歉意的话,然后将头面交给贴身的丫鬟拿去放好。
有管事婆子过来请主子们用晚膳。
老太爷才刚出殡,一家子都是重孝在身,穿着打扮自然要素,吃食更是以素食为主。秦媛也没什么食欲,略吃了几口就下了席,回了梧桐院。
外祖母对她委实不错,不但给她单独准备了院子,里面的摆设更是一等一的好,比她在秦府的星月阁精致多了。
想到秦府,秦媛便想着怀了身孕的苏姨娘。
前世苏姨娘对她不离不弃,给了她最不可多得的母爱和温暖。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姨娘,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荣宠风光地过日子。
哼,宋氏,你且看着好了!
秦媛边想边铺开宣纸,给苏姨娘写信。
隐在暗处的秦义丝毫没有放松对她的监视。白天里四小姐去见了刀疤脸,看那样子闹得并不愉快,也让他稍稍放了心。
上回得知四小姐派了“天恩帮”的人去枫林渡口伏击段三公子,他也只是出于秦段两家的交情,给段三公子示了警,并没有出手帮忙。
没曾想五小姐这么重视,让他心里有些愧疚,也幸好段三公子性命无碍,否则就更对不起五小姐了。
秦义是跟着秦奋一起长大的,受了他不少的照顾,骨子里早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哥哥,凡是大哥在意的人和事,他也非常看重。大哥忠于五小姐,他便也会诚诚恳恳地替五小姐办事。
昏黄的烛光下,秦媛已经写好了书信,将笔搁上笔架,对着写满字的宣纸吹了吹,待墨迹干了之后才装进信封,吩咐丫鬟青碧明日一早派人送去驿站。
忙完这些后,秦媛舒了口气,转身看着妆台上外祖母送她的那套黄金头面,莫名地叹息一声。
前世里也因为在秦家不受待见的缘故,常年住在外祖母家。外祖母宠她爱她,比对自已的亲孙女儿还要好,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以至于遭了大舅母和芸表姐的恨,私下里没少给她下绊子。
偏偏她也是个蠢的,直到多年后身残毁容了才明白大舅母的狠心。可那时悔之晚矣。
她其实并不太恨大舅母,设身处地地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也晓得大舅母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母亲为着自己的儿女,又有什么错呢?就像苏姨娘为她,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最后还落得那般惨烈的收场。
她有机会重活一世,便也有了旁观者清的领悟。
如果不是段三害她太惨,为了五妹妹,把事情做得太绝,她也不会铁了心的要置他于死地。
五妹妹,她不该享有那么多人的宠爱!
女人只要嫉妒起来,就不会有那些理智了。
秦媛气极地摔了一个花瓶,听到动静的朱嬷嬷走进内室,不声不响地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四小姐脾气向来不好,落水醒来后有所收敛,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摔过东西了,还以为她转性了呢,终归是脾性难改。
秦媛发了一通脾气,心里好受了一些,遂起身拿了那套头面,往芸表姐住的落霞院里走去。
芸秀听了丫鬟的禀报,尽管心里不高兴,也还是迎了出来,看到媛表妹手里捧着的妆匣,她一时有些怔愣。
媛表妹这是要干什么?
不待芸秀说话,秦媛已经拽着她进了里间,附在她耳边悄悄道:“我知道表姐很喜欢这套头面,所以就送过来了——外祖母不晓得。”
言外之意便是让她放心收下。
芸秀先是一惊,继而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双手捧着妆匣摩挲不停。
“表姐,好好收着吧,以后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再送你一套更漂亮的。”秦媛笑着打趣她,又朝门外瞟了一眼。
外面有几个丫鬟在小声地议论,似乎就在说这个事情。刚才也真是大意了,应该让表姐将这些丫鬟支走。下人们总是爱嚼舌根,传到外祖母那里就不好了。
芸秀被她的话羞得脸都红了,不经意间抬头,看到院子里的小丫鬟们叽叽喳喳个不停,这才意识到不妥,赶紧将东西收到箱柜里,落了锁,又跑到外院把那些丫鬟喝斥一通。
秦媛也跟着敲打了几句,吓得小鬟们变了脸色,大气也不敢出。听说秦家的这个表小姐不但脾气大,惩罚起下人来更是下得了狠手,比自己小姐厉害多了,还是不要惹事得好。
秦媛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比芸秀这个正经的主子还管用。
前世的芸秀性子就比较绵软,在苏家有钱氏护着,倒没有出什么事,后来嫁去了许家,做了当家主母,就没过个一天好日子,被底下的婆子撺掇着差点毁了许家,还好后来有贵人帮忙,才算保全了许家上下。
不过这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大舅母前世那样对她,不找她算账已经仁至义尽了,断不会帮他们的道理。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计划,她怎么舍得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