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王老栓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丽就当做看不见。
她还没那么好的心,牺牲仲子敬的利益,好成全王美。
爹这么犹豫,不也是知道这事情不好开口吗?
那就不要开口好了,她的事情还多的是呢。
有了那些资料,她学习起来,有了点进步,至少,能看懂书上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相信,多做,多练,总会好起来的。
除了这些,她还忙着给仲子敬织毛衣,好争取下次寄信的时候能织完了,一起寄过去。
上次给他做的白衬衫,他可是说了,合身的很,他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了。
她想着,要不,哪天去县城一趟,再去看看有什么好布料,买了来,做点贴身的衣服给他寄过去?
有事情忙碌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的快,转眼,就开学一个月了,该给爱国送伙食费去了。
这中间,王老栓跑了一趟潘塅,回来后就再不提给王美找人帮忙的事情了。
他去找潘有财商量,想请他给拿个主意,结果才把事情一说,就被潘有财狠狠的骂了一通。
“你脑子被狗吃了是吧!”
“让仲子敬去给你们大费力气的找关系陪人情,就为了给阿美换个轻松的岗位,这种事也能想的出来?”
“别跟我说阿美那个岗位待久了会生病,别人待了多少年了,也没见有得病的,就你女儿娇贵,连四个月都待不下去,立刻就病的要死了!”
“这换个岗位,你说的轻松,请仲子敬找人去办。别的不说,仲子敬是部队系统的,纺织厂是地方企业。这不是一个系统,中间要找都少人走人情,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何况仲子敬人还在首都,要他通关系。这中间要搭上他多少的人情你想过没有?”
“你们老两口嘴皮子一搭,把个事情说的轻松的要命,有没有想过,阿丽要真的给仲子敬说了,仲子敬会怎么想她。仲家的亲戚会怎么想她?”
“这新媳妇还没接进门,就急忙急慌的要给家里的姊妹们要好处了啊!你让她以后怎么在婆家抬头做人!”
“阿丽嫁进仲家,本来就是高嫁了,你们还弄这些幺蛾子出来,还要不要这门亲事了?”
“弟媳妇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谁出的这个烂主意的?别跟我说是弟媳妇,她还没那个脑子,是阿美吧?”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阿美是女儿,早晚要嫁出去的,你不为爱国想。总想把好的都给了阿美,以后难道还想让阿美给你们老两口养老不成?”
“仲子敬这么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女婿,你们要是真的要他给阿美办事,搞不好真的会把人吓跑了!有一就有二,人家也怕你们什么事都要他帮忙的,要是他们掂量掂量,觉得娶这个媳妇不划算,想悔婚了,你让阿丽可怎么办?他们当初订婚,办的那么热闹。这周边人都知道了,要是真的毁了婚,阿丽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再找人家?就是找到了。能有仲子敬这么好?”
“就算仲子敬这次看在阿丽的面子上帮了忙了,可以后呢?你还有个儿子你记不记得?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情况,以后说不准爱国有事求到仲子敬面前呢?”
“到时候,人情都给耗光了,仲子敬不肯帮忙了怎么办?去求阿美给爱国帮忙?她有那个能耐,有那个心吗?”
这么一通骂。总算是把王老栓给骂醒了。
是啊,就为了给阿美换个轻松的岗位,毁了阿丽的婚事不说,也断了以后爱国的助力,怎么看都是太不值得了。
于是王老栓就歇了向王丽开口这个心,倒是林桂枝,成天阴沉了个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摔摔骂骂的,吓得小姐妹天天在外头,不到点不回家。
王丽上辈子看多了她妈这副模样,倒也不在意。
这天,强嫂子儿子满月,强子哥大操大办,屋里四十来户人家,基本都送了礼,中午去吃喜酒去了。
王老栓和林桂枝代表他们家去吃酒,王丽姐妹三个留下看家。
说真的,王丽看见强子哥得了个儿子这么喜欢,心里总是怪怪的,看见那个小孩子,左看右看,总觉得长得不像强子哥,反倒是跟支书有几分相似。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强制自己别再想下去了。
好不容易支书家跟自己家能和平相处,可千万别再惹出事来了。
何况强子哥那么高兴。
姐妹仨吃了饭,小姐妹跑出去找好姐妹玩去了,王丽懒得出门,就把毛衣拿出来织。
毛衣已经织的差不多了,还剩下半只袖子就完了,她今天中午用点功,花上个把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天气也渐渐的凉了下来,也不知道爱国在学校里怎么样?
她手上忙个不停,脑子里倒是胡思乱想,好在织毛衣已经成了她身体的本能,想都不用想,就能顺利的织下去。
“二姐,二姐!”
听到爱国的声音,王丽手一抖,差点穿错了针。
她放下手里还剩几针收尾的毛衣,抬头看去,就见王爱国满头是汗的奔进了屋。
“你这是怎么了?这满头汗的,中饭吃了没?”
王丽把毛衣放到凳子上,站起来急切的问。
虽然是周末,学生们不用上课,可是这来回一趟四小时,也真是太浪费时间了,爱国这样急切的这个时候跑回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