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转转挺好,这案子太火了,正好凉一凉。
范周的想法挺好,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
殷士儋刚把道长进山清修的消息传出去,才清静了没几天,热闹就又上门了。
只不过这次是冲着夫夫俩来的。
倒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求助的。
找来这人姓严,并不是临通人,是附近文登县人。
聊斋剧团的名气大,夫夫俩奇人的名气也不小,尤其上次科考之后,目睹或耳闻了祝耘生之事的那些考生还乡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临通有这么两号人物了。
这姓严的也是听了这么一耳朵传闻,实在没有办法了,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狠心跑到了临通来求人救命。
奈何人是来了,却没有人引荐,只好跑到茶楼去找茶楼掌柜求见东家。
赶巧那天茶楼上新戏,夫夫俩正好在。
从楼上包厢里往下看,一看就看见一个穿得邋里邋遢满脸惊慌憔悴的男人,进了门找见曹掌柜就往地上跪,连哭带求还要磕头的。
此时观众已经快要坐满了,范周眉头一皱,传音曹掌柜赶紧把人弄上来,别叫他搅了场子。
范周最烦的就是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派,更别说还是个大老爷们来这出。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真是触霉头。
自家小狐狸心情不好,梁楠的火气只会更大。
于是等曹掌柜抹着冷汗把那姓严的带进包厢,就看到两个东家一个脸上写着“劳资不开心”,一个脸上写着“后果很严重”。
曹掌柜心里也是烦,连根蜡都不想给这没眼色的家伙点,让着找事儿的货自生自灭好了,东家的场子也敢搅和,就这还敢说是来求救命的,是没长眼啊还是没长心!
“随便叫个谁上来替你,你赶紧下去找看吧。”范周看都懒得看那姓严的一眼。
曹掌柜如蒙大赦,赶紧出去随便抓了个倒霉的小狐怪进去伺候着,自己逃出生天了。
老祖就很可怕了,老祖的道侣更可怕,两个人一起心情不好,那气场他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
巧得很,被抓了顶包的那个小狐怪正是上次被范周夸过会办事的那个银毫。
这银毫也的确是眼明心亮,一看气氛不好。
赶紧又是换茶又是添果子的给两位东家伺候好,又转身连劝带哄地把那姓严的给安抚下来,弄快手巾给他擦脸,拾掇的像个人养儿了,才默默地退到了房间一角等吩咐。
被银毫这么一打岔,范周心情的确好了不少,点点头,这小家伙是块好料子,值得重点培养一下。
此时那姓严的也缓过劲儿来了,反应过来面前两个就是他要找的那两个能救命的人,立刻就往两人桌前的地上扑通一跪,把之前对曹掌柜来的那一套立刻又来了一遍,连哭带求,鼻涕眼泪满脸嘴里囫囵着根本听不出说的都是什么,只觉得千百只黄蜂嗡嗡嗡地在耳边绕,烦得让人直想一把火烧过去换个清静。
范周刚被压下去的烦劲儿立刻就涌上来了。
梁楠性子最是冷酷,就是有人死在眼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全部的温柔和耐心都只用到了自家小狐狸的身上,对别人那是半丝耐性都欠奉。
这姓严的虽然是个须得小心轻放的普通人类,不能一巴掌拍成壁画,不过在梁楠火大地一巴掌把一整块实木桌角拍的碎如面粉之后,也被吓得立刻噤若寒蝉,老实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范周接过银毫递来的手巾,抓过梁楠的手慢条斯理地擦拭。
银毫快速无声地把地上的桌角残骸给清理干净。
梁楠的力道拿捏的妙到毫巅,整齐地少了一个桌角的桌上杯盘碗盏分毫未动,倒是不必换了。
看着地上那姓严的哆哆嗦嗦唯唯诺诺的样子,范周冷冷地嗤了一声,“鼻涕眼泪擦一擦,有什么事情就清清楚楚的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就省了吧,真正上了吊的那个还不知道该问谁申冤呢?!”
冷冷一句话听在那姓严的耳中,如遭雷击地傻了半晌,继而匍匐在地嚎啕大哭,“求求神人救命吧,我已经后悔了,我后悔了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神人,让她饶了我一家老小吧!我家小儿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范周冷笑一声,“哦?这个时候知道那是你家小儿了?那是她的亲生骨肉没错,你确定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了?”
那姓严的哭得涕泪纵横,连连叩首,“是是是,求求神人救救我们吧,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啊!”
范周倚在梁楠身上,眼神冷淡,“此时后悔又有何用。听风就是雨,若不是落到如今境地,只怕你那小儿也早就被赶了出去,哪里还能被当作你的骨肉呢。”
那姓严的本来就心虚,也不敢反驳,只是不住的哭求叩拜。
范周叹了口气,“罢了,你虽然咎由自取,你那儿子却是无辜。我也不是什么神人,没那么大的本事,若要厉鬼息怒,只有还她一个清白,让害她的人得到惩罚才行。你确定你做得到?”
那姓严的哽住,犹豫了半晌,终于一咬牙,应下了。
范周嗤笑,“那好,你先老实找个地方呆着,今夜我让你们见上一面,你要做的事情到时候就知道了。”
那姓严的一听,顿时抖如筛糠。
范周冷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