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此刻的苏若雪挺着早已足月的肚子,双腿被分开高悬于床头横柱的两端,身下几个厚厚的垫子将腰部腾起,就连她的双臂也被牢牢地绑在床头。
她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固定在床上,那浑圆的肚腹,因为这个姿势显得更加突兀了,浑身满是汗水,长发也湿湿地垂在胸前,仿佛是一条水蛇。而赵御医更是用细长的金针,向她的肚腹及□各大穴道上刺去!还有一个不知名的老妇在她的身下不停地敷药止血。
他的心脏似已停止跳动,被人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用力地戳刺,每一下都鲜血淋漓,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他模糊地想,这点痛可有她所受的万分之一……
“你们在做什么?!快放开她!”
萧亦然疯了似地扑过去,用力推开正在床前“伤害”她的二人。
而此时,已经身心疲惫的苏若雪即便是身体已经无力,意识已经开始混沌,仍在咬牙忍耐一波又一波的阵痛袭击,她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努力看向萧亦然,盈盈一笑,声音虚弱而沙哑,“你……回来……了。”
萧亦然跪在床前伸出手轻拭她脸上的汗水,心疼的无以复加,“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猛地转过头,向外狂吼:“来人,将这二人拖出去杖毙!”
赵御医无动于衷,而那稳婆却早已吓的面无血色不停地磕头求饶。
“不关他们的事……”苏若雪强忍过一阵疼痛,闭了闭眼,哀求道:“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萧亦然顿时怔住,“为什么……”
苏若雪试着张开口,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声音,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直跪在旁边的赵御医适时替她解围,“皇上,请允许臣继续做完吧,不然……娘娘只会更痛苦。”
萧亦然心疼地望着面无血色,只能痛苦喘息的苏若雪,犹豫不决。
赵御医却再也等不下去了,见皇上并未一口回绝,便大着胆子站起来,继续以金针刺穴……
萧亦然不知道之前这种“酷刑”已经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如此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当她终于被解开束缚放□体时,双腿已被绑得血液不通,浮肿淤青,双腕也尽是挣扎时磨出的血水。而那惨不忍睹的腹部更是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但她刚从昏迷中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
“孩子是否无恙?”
赵御医红着眼睛轻声安慰道:“孩子没事,皇后还是趁现在赶快歇歇吧。”
苏若雪本就意识迷糊,听到赵御医的回答便安心地缓缓合上沉重似铅的双眼。
萧亦然正想开口说话,赵御医却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膏塞到他手上,“求皇上先为皇后按摩止痛,一切等皇后醒来再说吧……”
萧亦然直直盯着赵御医,手中用力攥紧药瓶,似要将其捏碎一般。但终是重重一叹,垂眸剜出些许药膏如往常那般轻柔细致的在苏若雪高耸的肚腹上推拿起来。
这个揉腹的动作他不知已经做了多少遍,但唯有这一次感觉如此的沉重,如此的伤悲……
半个时辰后,苏若雪终于悠悠转醒,她吃力地伸手搭在正不知疲倦为自己按摩的大掌上,痴痴地望着眼眶微红的爱人,“亦然,我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不料,突然一颗滚烫的泪珠溅落在她的脸颊上,随即是萧亦然撕心裂肺的怒吼:“你们都给朕过来,马上接生!马上——!”
稳婆吓得连声应道,立刻开始准备起来。
苏若雪大骇,“不行,现在还不能生!外面只道我怀孕八个月……”
“不要管外面那些人!你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了!哪里还能再拖下去!”
苏若雪不死心,努力辩解,“赵御医会帮我再撑几天的,唔……”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语。
“雪儿——!”
还没等萧亦然定下神,那边稳婆见状大叫,“糟了!羊水破了!羊水破了!”
“快!稳婆,快接生!快点!”
“雪儿,不等了,不等了,求你了……”萧亦然吓得六神无主,他从没有这么恐慌过,不停地哀求着,一刻不停。
苏若雪忍着眼中的热意,咬紧牙关,把心一横,“亦然相信我,没事的,我受得住的。你,信我一次,好吗?”
——!
苏若雪的这番话,一下令萧亦然想起那次刑罚她的那件事,顿时脸色煞白,抖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苏若雪知道他会如此,可她没有办法啊。
这时,赵御医也上前苦苦劝道:“皇上,如果现在放弃,皇后这五个月所吃的苦和遭的罪就都白捱了……”
萧亦然心中一凛,颤声道:“你……你们,到底都瞒着朕做了什么?!”
唉!赵御医无法只能如实交待,“娘娘为推迟产期,早在五个月前就让臣趁着皇上每天深夜离开的时候到寝宫为她施针,每次施针需一个时辰,之后再由司徒影辅以内力强行护住胎儿,如此再一个时辰……皇后每天都在这种犹如酷刑的折磨中挣扎徘徊,所以才会迅速衰弱下去,可她却每日仍然笑对皇上,让臣骗皇上说这是正常情况……”
震惊、心疼、愧疚、哀伤、愤怒……等等,各式各样的情感充斥在萧亦然的胸口,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在胸腔里撕扯着、揉搓着,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疼痛难当!
苏若雪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