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要的酸梅汤。”崔和在门外恭声道。
“嗯,放外面吧。”
“是。”
自从苏若雪搬进寝宫后,除了蝶语和赵御医萧亦然便不允许任何踏入寝宫半步,包括崔和。并不是不信任崔和,萧亦然只是觉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萧亦然收回思绪起身取回汤碗放在温水中泡着,重又坐回床边默默守着不知何时已昏睡过去的苏若雪。
看着睡梦中苏若雪仍柳眉微蹙,双手紧紧按在腹部,萧亦然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忙伸手拉过她的一只手握住,却感到些微的凉意,便双手捧着轻轻呵着热气,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她那张略微有些苍白却淡雅出尘的容颜。
睡梦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凝视,也可能是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势身上有些不舒服,低吟了一声微微侧了个身,萧亦然赶忙趁势轻轻唤她,“雪儿……雪儿……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苏若雪迷蒙地睁开双眼,只觉得全身酸痛地像要散架似的,胸口也憋闷得慌,更令她难受的是腹部一阵紧似一阵的坠痛,她忍不住伸手在腹上来回抚摸,安抚着里面似乎有些焦躁的胎儿。
“怎么宝宝又在闹你了?来,你先喝汤,我帮你揉揉。”
萧亦然见她微一拧眉,额上立刻冒出了点点汗珠,忙将汤碗递给她,空出双手在她隆起的腹上轻柔且有规律地按摩着。
苏若雪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暗赞萧亦然这按摩的手法真是一绝,随即端起酸梅汤喝了起来。
她不知道萧亦然为了这手法可着实下了大力气,一有空闲就翻出宋峥留下的那本按摩手法册子看了又看,现在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不但如此,他还特意叫宫女缝制了一个里,不管有事没事只要手一闲下来便对着布包练习力道。而且在他每次为苏若雪按摩时,他都仔细观察苏若雪的反应,将其一一记在心里然后总结在册子上,琢磨着哪里需要调整哪里需要改进。总之,是尽最大努力,只求能让苏若雪多舒服些,少遭点罪。
见苏若雪喝得津津有味,萧亦然笑着问道:“好喝吗?感觉舒服点没有?还会不会恶心?”
“嗯,酸甜适中很爽口。”突然想到什么,苏若雪接着道:“亦然,我很幸运呢!”
“怎么说?”萧亦然专注着手中的事情,头也未抬地问道。
苏若雪偏头想了想,有些羞涩地道:“听人说怀孕头几个月孕吐是最严重的,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你说那得多难受啊。而我头三个月稀里糊涂的根本不晓得自己有孕,之后一个多月又一直昏睡不醒,现在也只是偶尔才有轻微的孕吐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此刻的萧亦然强压下胸中不停翻涌的气血和已经到了嘴边的甜腥。
幸运?这叫哪门子的幸运!
萧亦然不禁苦笑,谁会要这种生不如死的幸运?!
怕也就只有善良的只懂得付出的雪儿会这么想了,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傻瓜……
还沉浸在自我庆幸中的苏若雪,终于发现萧亦然的不对劲,略一思索便已明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若不禁暗骂。
看着脸色泛白的萧亦然,苏若雪懊悔地道:“亦然,你……”
“我没事。”萧亦然淡淡一笑,换了个话题,“这酸梅汤你要是爱喝就让他们多做些备着,这样想喝的时候随时都能喝到。”
苏若雪摇了摇头,“不用。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喝……嗯,以后还是别让御膳房做了,让人怀疑就遭了。”
“雪儿,你——傻瓜!”
萧亦然再也忍不住一把拥住苏若雪,眼眶渐渐湿润,波光潋滟。
雪儿,你无论做什么都为我着想,为我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真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
雪儿,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还清,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发誓——
我会拿全部的生命来爱你、疼你、宠你!
我的心只为你一人跳动!
看着累得满头汗水的萧亦然,苏若雪也同样轻轻回抱住他,叹息:傻的又何止我一人。
自从学会按摩后,萧亦然一直都竭尽心力、风雨无阻!
不论每日里有多忙多累,临睡前都会为她按摩腹部,而且每次都累得气喘吁吁也不肯休息,每次都要揉到双手麻木再也抬不起来时才被迫停止……
自己的付出,他都看得到,并且百倍千倍地用心去回报,去温暖她、包容她,让她幸福得如被人捧在手心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尽情接受他爱的滋润、血的浇灌、心的呵护!
不但如此,他还奋力为她撑起一片宽广无云的天空,当她快乐时可以展翅高飞、自由翱翔。而当她感到疲惫时亦可以倦鸟归巢、放心地躲进他为自己搭建的避风港,彼此紧紧依偎,互相取温。
你是大海,我是鱼,你心有我,我命由你。
你是风儿,我是云,风起云涌,相依相伴。
爹、娘、师父,雪儿很幸福!
“亦然很晚了,你也上来睡吧。”苏若雪边说边撑起身子想挪出地方。
萧亦然见她笨拙的样子忙过来帮她,却摸到她身后一阵湿凉。
“啊!都湿透了,你怎么都不说……来,我给你洗个澡换身衣裳吧。”
“别麻烦了,过一会还会湿的,你也累了一天,睡吧。”
“湿了就再换!这寒气入了肌骨最是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