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客栈的一角,宁静温暖的房间内,萧亦然侧坐在柔软舒适的床上,静静地望着眉头紧皱即使在昏迷中也被疼痛折磨的人儿,轻叹口气,端起旁边晾好的汤药。
他先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试了下温度,在感觉满意后才递到苏若雪满是伤口破烂不堪的薄唇中,看着她喉间微动,一点一点地将药咽下,萧亦然又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帕子轻轻为其拭净唇边残留的药渍。
每喂一勺皆是如此,耐心且温柔,不厌其烦,一勺勺,一次次,一天天,重复这单调乏味的动作。
萧亦然自从那天醒来,便开始衣不解带地照顾苏若雪的起居。凡事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是以短短三天,人已瘦的脱了形,面容憔悴,干裂的唇上还染着殷红的斑斑血迹。
他本来就重伤未愈,现在又如此劳心劳力,李岚风怕他身体受不住,曾多次请求替他照顾苏若雪,但萧亦然只是沉默不语,满布血丝的双眸温柔且深情地注视着苏若雪的睡颜,从未离开……
夜幕笼罩下的房间,寂静凄凉。
萧亦然和每晚一样,喂完药后将苏若雪置于身上,轻轻搂在怀中,痴痴地凝视着她淡雅绝尘的素颜。昏暗的烛光中,似乎感觉她如羽扇般浓密的睫毛微微扇动了一下,萧亦然不由睁大眼睛,屏住呼吸。
只见,苏若雪纤长微翘的睫毛一下下不停地扇动,由慢及快,最终缓缓开启,露出迷茫而无助的双眸。
萧亦然心中顿时一疼,柔声问道:“雪儿,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盈满雾气的双眸顺着温柔而熟悉的声音看去,望进他满是柔情的双眼,喉咙梗塞,鼻尖发酸,微红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住泪水的重量,任它从眼角滑落……
他怎会憔悴至此!
苏若雪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干涩犹如火烧的喉咙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于是泪流的更凶了。
萧亦然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流下的泪水,一只手轻点她的朱唇,摇了摇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别急。有什么话,等喝口水润润喉再说也不迟……”
传入耳中的声音轻得似乎害怕稍重一些都会伤着她,苏若雪眨眨眼睛,强行忍回即将流下的泪水,微微颔首。
萧亦然轻轻一笑,翻身下床去为她倒水。
苏若雪看着萧亦然明显瘦削虚弱的背影,泪水再次溢出眼眶。
她又让他受累了……
这几天他一定也不好过,甚至比她更痛,更累吧。
当萧亦然端着水回来看到苏若雪红肿的眼眶,为了不让她继续伤心,他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打趣道:“呶,瞧你都变成小花猫了!来,叫两声给朕听听。”
“噗!”
苏若雪被他说的不由一乐,一想想觉得不对,又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其实,她自然明白他的用心,所以也便顺着他的意配合着。
他们都不想对方有任何心理负担,所以对那晚的事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毕竟,那一晚对他俩来说都太过残酷凄惨,太过疯狂糜烂。
萧亦然眼含笑意地扶起她,然后体贴地喂她喝水。
又可以看到她可爱害羞的一面了,不再像前几日了无生气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萧亦然心里无比激动沸腾,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擦去面颊上喜悦的泪水。
喝过水后,苏若雪感觉嗓子不再那么干涩刺痛,便趴在萧亦然的怀中试着开口,“咳……嗯……然……咳……你身上的毒……咳咳……都解了么?背上的伤……咳咳……好点了么?”
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他的毒、他的伤!
萧亦然顿时感到心口被温暖包围,从里到外都是暖的。他疼惜地顺着她的满头青丝,宠溺的口吻,苦涩的滋味,“嗯,我早都好了。只有你这只小懒猫一直不肯醒过来,一睡就是三天……”
苏若雪惊讶地抬起头,望着他憔悴的神情,满脸的胡茬,青黑的双眼中满是鲜红的血丝,颤声道:“你一直都在这儿陪着我,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是不是?你一直在刻意忽略自己,故意伤害自己,惩罚自己,是不是?!” 不知不觉间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透着说不出的哀怨愤怒。
萧亦然轻叹口气,其实他并非刻意但也是有意无意地放任自己如此,知道苏若雪是心疼自己、担心自己,遂即展开一个明朗的笑容,温柔且深情地轻语,“雪儿……我想就这样陪着你一辈子,好不好?”
“以后,由你来盯着我、管着我,那样我就不会再饿着、渴着、累着、或是伤着了……”伴着孩童撒娇的口吻,使劲睁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即无辜又可怜。
满室的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无任何其他的声音。
萧亦然见她久久没有回应,亮如星辰的黑眸不由暗了下去,不复刚才的神采。又想到她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能长时间说话,遂又轻声哄道:“累了,就睡吧。”
突然身体一僵,似想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涩然地道:“需要……我出去吗?”
如此卑微的话语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若雪的心上,强烈的钝痛让她久久不能言语。
萧亦然心中酸涩,面上却依旧浅笑如初,“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记得大声叫我。”
话音刚落,苏若雪就立时惊醒。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再过不久又会奉皆成婚,相濡以沫。是以,她现在再来娇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