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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沐,缓淡而下,映得院中树林仿佛镀了金一样,闪闪发光,温暖一切冰冷、孤寂的万物。
苏若雪优雅地靠坐在水池中,静静凝视在温泉中嬉戏玩耍得欢快的孩子。微风吹过,时不时地用手随意撩拨一下吹到身前的发丝,映着晚霞,苏若雪清雅淡然的侧脸,此时也淡淡地映上了一层暖红色的薄阳,整个人显得越发柔和起来。
冰凝犹豫地站在拐角处,不忍打扰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这些日子,宫主的身体明显好转,这本是众望所归值得高兴庆贺的事,但包括她和司徒影都看得出宫主每日都在强颜欢笑,隐在眼眸深处的忧伤是那么的苦涩寂寥。
他们都知道,那个负心薄情再次抛弃宫主的人,终始都在她的心中,而且早已根深蒂固、毁之不尽。如若一定要彻底铲除,怕是连宫主的命也会一并毁掉。所以,冷情如师父都默允,绝口不提,他们更是丝毫不敢触碰她的痛处,都很有默契的装做一无所知。
“是冰凝吗?”
苏若雪轻柔温婉的声音总算让冰凝回过神来,“是,是我。我来接明儿回房睡觉的。”
空气似突然凝结般,沉重的让人感到压抑。
苏若雪沉默良久,不期然地对上孩子无忧的笑颜,心中一痛,涩然道:“不用了,以后明儿就留在霁雪阁和我一起睡吧。”
“真的吗?!噢!娘……娘……抱抱!”
闻言,孩子大大的眼睛流光溢彩、炫烂夺目,一个扎猛子就“噗通噗通”快速向苏若雪怀中游去。
“可是,宫主的身体才刚有起色……”
这小祖宗平日是很乖巧很听话,可要是撒起泼来也真够受的,而且尤其是晚上常常做些乱七八糟的怪梦,拳打脚踢,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宫主哪能经得起如此折腾。
冰凝刚想开口再劝,便被苏若雪打断,“好了冰凝,我自有分寸。”
苏若雪一手抱紧怀中钻来钻去不停撒娇的孩子,一手轻轻顺着孩子湿漉漉的头发,眼中满是愧疚宠溺。
她欠孩子的实在太多了……
她知道,早先她的离开已经给孩子造成了很大的阴影。现在,萧亦然的不辞而别对孩子更是沉重的打击。让孩子整日处在患得患失之中,像只被遗弃的小狗总是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不论她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只有到了晚上,懂事的孩子知道她身体不好,不可以被打扰,才依依不舍的乖乖让冰凝抱走。
每每看到孩子泫然欲泣晶莹的泪水在通红的眼眶中打着转,却因怕她担心而使劲憋着不肯掉下一滴眼泪,苏若雪的心就像被人一刀一刀凌迟一般,鲜血淋漓,剧烈地抽搐。她努力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整颗肺都被人攥在手心里揉捏挤压,痛得快要窒息一般。
如今,毒已慢慢解清,身体也在恢复当中,她如何还舍得每晚让冰凝带走孩子?如何忍心每天早上见到孩子流着眼泪、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扑到她的怀中,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
所以,不论再苦再累,即便勉强,她也绝不会再离开孩子!
“娘……不哭,有明儿陪你。”
小小的孩子似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抬着头认真地盯着她满是伤痛的眸子,竟笨拙地伸出胖胖的小手擦拭那看不见、流不出的泪滴。
“明儿……”苏若雪哽咽一声,紧紧抱着孩子,合上眼眸,将一切心伤留给自己去品尝。
冰凝再也待不下去,转身拼命地向外跑去。滴滴答答的泪水洒了一路,口中还不停地怒骂——
“萧亦然,你连个孩子都不如!”
“你是混蛋!是懦夫!”
一直隐在暗处的冷青言无声地走了出来,冷漠的面容下,唯有如黑夜一样深邃的眼眸异常复杂难懂,仿佛藏有千里万语。
“唔……”
苏若雪宠溺地看向怀中的孩子,轻柔地抓住一下下踢打她的小脚,摇了摇头。
唉,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养成这习惯,睡个觉不是挥拳踢腿的,就是又啃又咬的。
苏若雪无奈地瞥向自己青紫交加,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破皮渗血的身体,连忙系紧不知何时松开的xiè_yī。
可不能让明儿看到!
她还记得上次被折腾的狠了,一夜未得休息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结果当她梦意正酣时,一声极其惨烈的哭喊瞬时将她吓醒。睁眼便看见孩子满脸泪痕,如受惊的小兔缩在床角一边啼哭一边瑟瑟发抖,嘴中还不停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娘……疼……明儿……坏……”
后来,她从冰凝那儿才知道,原来冰凝无意中也被他撞见满身伤痕的样子,孩子这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都做了什么,为此郁郁寡欢了好几天。冰凝怕伤到孩子的自尊心,便骗他说每个小孩都会这样,长大了就好了。而后她又小心地再没让孩子看见,孩子以为自己好了,这才开心了起来。
苏若雪知道了原因就有了应对之策,此后每晚都保持浅眠让自己警惕,一旦感到衣服松开了便赶紧重新系好,也再没让孩子看到过身上无数细碎的伤痕。
只是饶是如此,孩子起初还是夜夜睁大眼睛,不敢入睡。无论苏若雪如何苦劝,孩子都倔强的不肯合眼,但孩子毕竟还小,只能强撑到亥时就再敌不过困意沉沉入睡了。但由于睡眠不足,看着孩子白日里顶着黑黑的眼圈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