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湛安这几日在黄明理的刻意之下,一直收不到外界的消息。直到今日,他正在院子里闭眼养神,突然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一个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声呼喊越来越清晰。
“哥哥,哥哥你在哪?”
“玉儿?”郭湛安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的幻觉,又是惊喜,又是担心,慌忙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
霍玉一见到郭湛安,眼睛一亮,若不是碍着身后还有人跟着,不敢放肆,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紧紧抱住郭湛安。
“哥哥,哥哥我来了。”饶是如此,霍玉也忍不住拉住郭湛安的衣袖,一手在眼角处按了按,强压下流泪的冲动。
这些天,他担惊受怕,又不能和以前一样依靠郭湛安,只能自己没日没夜地冥思苦想;等打开门,他又要在郭府众人面前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甚至还偷偷讨了些女孩子家用的水粉,来遮掩住自己眼睛下硕大的阴影。
一直等他见到郭湛安,霍玉才觉得这些日子的煎熬终于过去了,原本一直压在他肩膀上的重担随之离去。他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团上,轻飘飘得都快飞起来了;又像是好不容易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了,一直压在他胸腔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的痛楚消失无踪。
郭湛安见状,不由担心起来,他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并不知道霍玉已经替自己争取到了一次洗刷冤屈的机会,看霍玉这样子,还以为外面的事情转变对自己更加不利了。
霍玉先是摇摇头,随后眉开眼笑地说道:“哥哥,过两天我就能来接你回家了!”
郭湛安一挑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霍玉便把今天在堂上的事情一一说了,只是略去在看到账本后何足道几人反常的反应。
郭湛安见霍玉身后的三个人站在不远处,恰好是能看到两个人的动作,又听不太清两人谈话的距离,便知道霍玉说的是真的,而且何足道等人也卖他面子,让他们两人可以说些悄悄话。
他这就安心了。
只是,没安心多久,他就发现霍玉眼睛下方浮起的粉末,不由皱起眉头,用大拇指去摩挲了一番。
“怎么回事?”看到霍玉眼睛下方那硕大的黑眼圈,郭湛安很是心疼,“姜言年他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这么劳累?还有贾欢和福全,他们没劝你么?”
霍玉心情甚好,笑着解释道:“姜公子人在军营,他也曾传信给我,只是军营和许州到底还是有些距离的,我也不好什么事情都劳烦他。再说了,这几天状况瞬息万变,等我们两个通过信,恐怕哥哥早就被他们算计了!还有呀,姜公子是军官,若是被他们说成哥哥与姜公子勾结,岂不是害了哥哥么?至于贾欢和福全,他们这几天也累坏了,还指望着哥哥回去给些赏赐呢。”
郭湛安心里头不是滋味,说道:“我不过问你一句,你倒是有千句万句来堵我,嗯?什么时候和姜言年关系这么好了?居然还替他说话。”
霍玉情窦初开,不由笑着问道:“哥哥今儿个是吃饺子蘸醋了么?怎么这么酸。”
要不是后头还有三个人盯着,郭湛安真是恨不得立时把霍玉搂进怀里好好“惩戒”一番。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姜言年不好出面,只不过他看到霍玉为了自己而如此憔悴,忍不住“迁怒”姜言年了。
只可惜,两个人说话的时间并不多。眼下,郭湛安仍然没有完全洗脱杀害石果敢的嫌疑,他还要在这僻静的院子里在呆几天。而霍玉,他身为一介布衣,能进府衙已是不易,不能久呆,要立刻回去了。
另一边,何足道等人不得不放下手头上所有的公务,凑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王开洋因为那么点龌龊的嫉妒心而对郭湛安处处下绊子,但如果朱氏说的是真的,那黄明理就是诬陷朝廷命官,铁板钉钉的重罪。
何足道和魏子辰想得更远,先不说别的,黄明理为何要诬陷郭湛安?
就算郭湛安在翰林院为官,他和黄明理同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也从没听说过这两人之间有过什么冲突。如今莫名其妙顶着重罪诬陷郭湛安,他们可不相信是黄明理头脑发昏做出来的事情——一定是其中还有更深的利益纠葛!
众人的视线又重新放在了石果敢身上,贪墨了五年的军饷到现在都没有找回,黄明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而诬陷郭湛安呢?
想到这,何足道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清清嗓子,说道:“各位,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毫无凭证地瞎猜了。依我看,为今之计,只有先重新提审那些狱卒,势必要保证他们说的都是真话。另外,还要劳烦王大人,去查证朱氏的供词,看看黄大人是否和犯人石果敢有过密谈。张大人,还请你再书信一封给兵部,要近五年来发往西北军营的军饷的详细记录,与军营的记录一一核对,找出石果敢到底贪墨了什么,好方便我们派人追查这些军饷的下落。魏大人,我与你还有事情要商榷,请你留一下。”
王、张二人明白何足道的用意,各自忙去了。何足道又向自己的下属点点头,下属便出去等候。魏子辰见状,摆摆手,示意自己的下属也跟着出去。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何足道才开口问道:“魏大人,这件事可能与四皇子有关,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魏子辰神色凝重,摇摇头,说道:“只怕陛下也没想到,石果敢竟然巴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