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楼的妙处,她当年跟在唐心身边两百多年,还是非常清楚的。
唐心虽然也努力,可哪怕在天地门发生大乱的时候,大家也是尽量把她保护在外,在身体上,她从没受过一丁点的磋磨……
卢悦却不一样。
受了七天灼烧之刑,居然没到一个时辰就重新走进去,这般拼命的她,绝不是丁岐山能对付的。
更何况,那个人心思太沉!
想得太多的人,容易分心,只凭这一点,他就没办法压制卢悦。
而她……
幻儿苦笑笑,虽然从天地门一众大佬手中逃脱,可一损再损的灵体,再不可能对卢悦,造成一丁点的伤害了。
可恨!
自以灵体现世,她毁了多少人?
怎能想到,费了那么多代价,眼见事情可成的时候,她却在一个人身上,一栽再栽……
如果其他地方,还能有功德修士的话,她一定果断换人。
幻儿再叹一口气,功德修士,找不着啊。
而且,独枯他们也够蠢的,答应五十年不动,还真的就不动。
怎么就不知道,提前布置?
若是能找到他们留在这里的暗手,或许她还有一些机会。
幻儿悠悠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个一直躺在棺材中的人,也许,她应该回去找找他们,收收利息了。
风过无痕,谁也没想到,吹过耳迹的风里,藏着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恨不得毁掉的魔灵。
卢悦更没有想到,她只是心急修为,进明德楼快了些,居然就让魔灵提早一步,去搬救兵。
她现在除了身上飞速运转的灵力,什么都没想,连跑出去,与那个虚拟的太阳玩耍的光之环,都没时间搭理。
一天、两天、三天……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
一直提着心的众修士,没发现,天地门再有什么不对,大家一致,慢慢把目光都放到那个一直关着门的明德楼。
魔灵只认卢悦,现在她闭关,反而天下太平,这真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能再让卢悦这般修炼了。”玄光峰大殿内,顺正看着画扇和北辰,“她不出现,魔灵就不出现。……我老了,希望见到师伯师叔他们的时候,见到……唐心一剑他们的时候,能跟他们说,帮他们报仇了。”
北辰嘴巴动了两下,终是没啃出声来。
画扇盯着手上的茶碗,好像那上面的碧绿竹叶,从来没见过一般,研究得非常认真。
“师妹,画扇!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无奈之下,顺正只好点名。
“啊?师兄问我吗?什么事?”
“我说,我想死的时候,能有脸面,见……见那些人。”
画扇阖下眼皮,那些人陨了多久?是想见便能见的吗?
“师兄是外八峰的人,我画扇好歹还是中七峰的,师兄以为,我不想早一日,把魔灵逮出来吗?”
“卢悦不出来,魔灵就不出来。”
“师兄错了。卢悦出来,魔灵出来,我们也抓不住它。”
“你……”
“有些事,不认也得认。”画扇知道他心宽,不会被气死,也不会像北辰那样,气得想不开,逼死自己,“她把魔灵引到我们面前了,可我们这些人,抓到那家伙了吗?”
“一次抓不到,你又怎能知道,两次三次,我们还是抓不到?”
画扇看了他一眼,这是耗上了是吧?
“我们不能干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事。”
“你把宗门的事,当成芝麻?那什么是西瓜?”
顺正的语气严厉起来,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也差点没命。后来虽然因为各种机缘,进阶化神,可到底损了寿元。
以前他可以怪中峰,怪那场大战的所有人,可现在,他再也怪不起来,他也老了,只想把那个害了他,害了那么多人的魔灵抓住,炼成魂油,以告所有死难同门。
“叮!”
画扇把手中的杯子,扔到桌上,“师兄,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非要挤兑,有意思吗?”
顺正咬了咬牙,“没意思,可是师妹,你这样让卢悦闭关不出,难不成就真的对她好吗?”
画扇瞪眼。
“魔灵的事,我们已经抓到一些头绪,若是因为她的不出,那家伙再隐藏起来,等我们再找它头绪的时候,你想过,又要死多少人了吗?”
顺正苦口婆心,“而且,卢悦是我天地门的记名弟子,可你看看,她来了这么长时间,到过哪了?若是没地图,你可想过,她可能连扶光峰在哪都不知道?”
画扇怔了怔!
“她是逍遥门弟子,先前,我也不指望,她对天地门能有多少真心。”
顺正叹口气,“可李贤一事,她做了什么,我们都清楚。最起码,她的做人准则不错,身为天地门的记名弟子,她还有那么一份香火之情。”
画扇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此次交好各天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把她撇在外面?修炼是重要,这些人脉难道就不重要了?明德楼就在那里,除了她,我们无人能用,难不成我们还能不让她用明德楼?
她和伊泽和上官素,和吴一尘他们不相处,将来怎么能彼此交好?那孩子的性格……,画扇,你是当师父的,想来比我更清楚些吧?”
从种种迹象来看,卢悦是个性情中人。
这样的人,重情重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