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正蕃每每想到,那个流尽他血脉时,举手为庆的女孩,心头就是一片迷茫!
从沉睡中醒来,打听到那丫头的所做所为,知道她在梅若娴的最后,祈求她不要丢下她时,若说没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激动过后,他更明白,从一开始,她对他和梅若娴便是不同的。
离开国师府的前一夜,她拿着那颗灵参到汀水阁,显然真是孝敬她亲娘的。
而对他……
无数次的回忆,只能越来越确定,那日后背寒毛竖起时,是因为她……,那个只有十一岁的小丫头,在那个时候,就想杀他!杀她的亲爹……
这辈子,他早对卢悦不报希望了,却……再也放不下。
她毁了她自己,倒是正好。
再无资本问鼎大道,等到某一天,身边不如她的人,都在不停进阶,她后悔的时候,他会站到她面前,跟她说,她有后悔的资格,已经是侥天之幸。
老天给他的资质,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那时候,她会更后悔!
谷正蕃用手抓起大把灵石,缓缓放手,倾听它们相互撞击时,发出的叮咚之声。
令则是一定会问鼎大道的,看花散的样子,他就知道,那个女儿应该是不会去找双|修道侣的。
他这辈子再不可能给自己延续血脉,那就只能指望卢悦,她既然废了,那就早点找个不错的,为他多生几个外孙。
哼哼,臭丫头不认他没关系,只要灵根资质好的外孙认他,也是一样!
“哗拉”一声,他自己淹了,谷正蕃哈哈大笑,他有钱了,有好多好多的钱……
还有谁会不认他?
谁舍得不认他?
一想到,那个自以为是的臭丫头,某一天,她自己生的孩儿,为了灵石,彻底倒向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连神魂都是颤栗的!
谷正蕃没有眼白的眼睛,闪过一丝红芒……
正在写往生经的卢悦,身上再次泛起一股寒意,不得不停下来,回头查看小火炉中的火灵碳是否熄了。
冰原上杀不尽的魔修,从震阴宗传到冰雾山,越来越让她感觉不安,她开始加大抄经量。
不就是精血嘛?总比她被魔修发现,来跟她死磕的好。
冰雾山对那些魔修,是不利于行,可对她也是同样的,她也不利于行。不仅如此,人家还能学会滑雪,她却是怎么也学不会,一旦真的打起来,就算逃出去,凭她站到雪橇上,就浑身发抖的毛病,根本不可能有生望。
房间里的火灵碳是她写经之前放的,算算时间,根本连五分之一都没烧到,那最近自己老是身上泛寒是怎么回事?
卢悦叹了一口气,放下笔,揉揉因为写经写得太多,而有些酸麻的手臂,怀疑是精血流失太快太多了。
拿出时雨帮她订购的大补汤,在小灵炉上烧开,放一把没怎么吃的仙糜面。
云容敲门进来时,她正在大口吃面。
“好香,卢悦,我两个月没来,你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虽然原先她一直血色不足,可却不是这般惨白,好似大病一场似的。
卢悦微笑,只一眼,她就看出,云容一直隐在眉宇间的郁郁之色,淡了不少,“魔修在这边的动作太大,我师伯和师父他们肯定不放心,我想早点写完,早点回去。”
云容滞了滞,她到底不好跟她说,逍遥诸位真人,也许很忙,不会来接她的话。
“……你,就算这样,也要顾忌着你自己身体一些!”
她觉得她的话,太干巴巴了,卢悦对逍遥这般有归依感,得回去跟师父说说,万一逍遥那边一直不来人,她得多失望?
“没事,再辛苦五个月就好。”
她现在把以往一年的活,搬到一个月来完成,确实有些吃力,“你帮我弄些大补汤吧,这次我保证不乱挑剔了。”
补汤之类的存货快要吃完了,若再对云容横挑鼻子竖挑眼,她就真得只能自己动手了。
“行!”
反正卢悦不吃,自家这边的师兄们,却是巴不得的。
云容答应得很干脆,“你悠着点。”
“那……要不要来一口?”
“不要了。”
眼见某人因为她不分肥的态度,又黑又亮的眼睛里,满剩笑意的时候,云容忍不住想要叹气。
她头一次觉得,聪明人一旦犯起糊涂来,更要命。一个筋脉半废,再也进阶不了的人,就算逍遥以前再看重她,现在也肯定不一样的。
就好像师父……
惠馨收到小徒弟送来的补汤时,直摇头,“人家既然不领情,你就不用再做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打坐一番,或是研习法术。”
云容摇头,“她以后都不会挑剔了。师父,您说魔修在这边的事,都传出这么久了,怎么逍遥还没来人?是他们根本不关心这边,不关心卢悦吗?”
惠馨抬眼,“怎么?卢悦说她想家了?”
一个性子跳脱,根本不惯这边寒冷的人,不得不在这里,行坐牢之事,确实有些难受。
“她现在……写经可拼了,”云容叹息,“脸色……非常不好!”
惠馨轻轻放下汤碗,“路是她自己选的,你不能在中间说任何话,可明白?”
“弟子明白,云夕师姐早就跟我说过了,”云容跟师父混了两个月,倒是不再怕她,“师父,万一她拼命把往生经一下子全写完了,逍遥还没来人,那可怎么办?”
“呵呵!”惠馨冷笑,“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