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卿并未屏退随侍,她轻咳一声,对顾青城道,“你与本宫姐弟情深,本宫自不会留你在此。”
“不过,本宫大婚不过数日,就被皇上驱逐,你就不问缘由吗?”
顾青城的回答斩钉截铁,“长姐自有长姐的道理,青城只追随长姐便是。”
顾青城没有接招,顾婉卿不禁心中叹息,如此盲目的信任,都不知是好是坏,她只得把目光转向长阳。
见顾婉卿看着自己,长阳瞬间了然。他猛地单膝跪地,请罪道,“此事因属下而起,害得皇上误会了娘娘,请娘娘责罚。”
“若不是属下将食盒送入宫中,就不会让旁人有机会陷害娘娘,也不会让娘娘与皇上生出隔阂。都是属下的错,属下这就入宫向皇上禀明一切!”说罢,作势起身出门。
“站住!”顾婉卿叫住长阳,她利眉横扫,已然是怒极,“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是祁人!祁人说的话,你以为皇上会听吗?”
“也罢!他既如此不信任我,再留在此地也是多余!”顾婉卿一甩衣袖,“去收拾行李,我们这便离安!”
在顾青城面前,顾婉卿从未如此生气过,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怒火,顾青城也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长阳赶紧在一旁道,“皇上待娘娘如何,顾公子是看在眼里的,眼下皇上与娘娘都在气头上,顾公子作为娘娘的弟弟,该想着为长姐分忧、化解矛盾才是,万不可一时意气!”
“至于皇后娘娘,我去劝说便是,你且留下查找真相。”
直到坐上回祁的马车,确认顾青城没有追上来,长阳才长舒一口气。他对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顾婉卿道,“有弟信娘娘若此,娘娘今后可委以重用。”
顾婉卿没有说话,心中犹自叹息。
她既为后,且顾青城又有强烈的入仕之心,纵然不久前刚刚遇挫,将来入朝堂也是免不了的。
不知不觉,终过城门。
顾婉卿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入目所及之处,白雪已渐融,然草木尚未复苏,整个旷野一派早春时节的枯寒景致。
“我们走的是哪条道?”顾婉卿问道。
长阳如实回道,“娘娘此番回祁,在恭王府和高太傅的视线之内,属下料想他们没那么好心,定然会有所动作,因而便选了小道,避免发生危险。”
顾婉卿摇头,“掉头!走官道!”
在重大决策上,长阳向来信任顾婉卿,他立刻吩咐车夫掉头,向官道方向驶去。
“官道虽目标大危险大,然小道也不见得就安全,若在小道上发生意外,恐怕还要栽赃到盗匪身上,到那时,便是你我真的发生意外也只能是枉死,连凶手都找不到。”顾婉卿对长阳解释道。
“何况,走官道,也能说明我们心中没鬼。我们不仅要走官道,还要堂堂正正的走,还要专挑高卓的势力范围走,如此,一旦发生危险,他难辞其咎。”
长阳眼中满是钦佩,他双手抱拳,道,“娘娘说的是,长阳受教了。”
若真想对她动手,官道也好,小道也罢,都会安排人手,左右以恭王府和高卓的实力,他们并不缺人手。
比如眼下,近二十余黑衣人在黄昏时分,拦住了顾婉卿一行人的去路。
“交出女人和财物,放你们一条生路!”为首那人狞笑道,他掐着腰,一副江湖草莽做派,手中的大刀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整个车上,除了车夫,便只有顾婉卿和长阳二人,这些黑衣人让交出女人,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
车夫是长阳的人,显然也见过世面,他没有轻举妄动,转而对车里的长阳道,“公子,我们怎么办?”
只须臾间,外面的黑衣人早已等得不耐烦,“怎么着?爷好说好商量,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既然如此,来人啊!给我上!”
“慢着!”车内,是顾婉卿清脆的声音,随着这一声响起,顾婉卿起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娘娘小心,这些人动作整齐,草莽气息刻意,显然是受训过的。”跟在顾婉卿身后的长阳提醒道。
顾婉卿回眸轻笑,再回首时,便是从容淡定。她站在车上,举手投足间自是异于寻常女子的傲然正气。
“容本宫猜一猜,你们为什么要扮作劫匪加害于本宫?”一句话,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也点明了黑衣人的意图,“本宫擅自揣测,应是有人叫你们在行刺之前,务必佯装劫匪的吧?”
黑衣人中为首那人,原本满是杀意的眼睛,瞬间惊愣。
“别听她废话!主上说过,此女最擅长巧言吝啬,该走的过场已经走完了,我们只管直接动手便是!”身后的黑衣人提醒道,声音虽不大,却将将入了顾婉卿的耳。
顾婉卿扬眉,全不将这二十余人放在眼中,她甚至跳下马车,缓缓走近,含笑的双眼,竟迫得黑衣人头领生生后退了一步。
“我三人已形同鱼肉,任人宰割了,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对于这次行动,你们难道就真的毫无疑虑吗?”
未等黑衣人有所反应,顾婉卿已继续道,“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行刺本宫?别忘了!眼下便只有我们三人而已,动手之前还要做戏给谁看?你们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那首领瞳孔一缩,满是警惕,“你想要说什么?”
顾婉卿定在原地,眼波流转,徐徐分析,“此处已是胶州地界,本宫若记得不错,胶州知府应是高卓学生沈智,一直以来颇得高卓信任。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