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长妤走下马车,就看见高高的墙杵在眼前,心里不由得冷笑,竟然让她从偏门进入,当真是当她当待宰的羔羊了吗?
教养嬷嬷道:“长安县主请。”
长妤直接走了进去,由旁边的嬷嬷陪着穿过几个院落,来到了一座殿前。
那教养嬷嬷道:“这就是长安县主学规矩的地方,以后一个月,长安县主都将在这里学习。”
长妤点了点头。
那教养嬷嬷又领着长妤到了西厢去,道:“这里面的空房长安县主可以随便选择。”
长妤又点了点头。
那教养嬷嬷道:“今日便到这儿,西厢里已经有贵女来了,请长安县主入住,所有的事务明日才开始。”
长妤微笑:“多谢嬷嬷。”
那教养嬷嬷道:“长安县主不必多谢奴婢,奴婢也是按规矩办事。”
她说完自己先下去了。
长妤看着她离开,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然后缓缓转身。
她入了西厢,一排房间全部都是老旧的,即使是在初夏,依然散发着潮湿的气味,长妤还未靠近,便听到抱怨声响了起来:“这时人住的地方吗?本小姐是要做皇子妃的人,这个地方,我府中的狗住的都比这里好多了。”
长妤避开了那处,然后找了一间稍远的房间,里面依旧很潮湿,长妤虽然洁癖,但是在已有的条件下,她是可以忽略的。
她刚刚将自己日常用的东西整理出来,门“砰”的一声就被撞开,然后,一个眼盲的少女由一个穿着樱草色衣服的大丫头陪着走了进来。
长妤的唇角微微一勾,这眼盲的少女,不是周静菡又是谁?
周静菡整个人都像变了一样,嘴巴向下压着,怒道:“给我滚出去!我要住这里!”
长妤微笑道:“周小姐,这是我先来的。”
周静菡怒道:“我管你是谁!现在我是准太子妃,我的位阶最高,给我滚出去!”
周静菡说着回头道:“海管事,将这女人给我扔出去!”
身后突然闪出来一个年老的内侍,身子极矮,不过长妤一半高,但是整个身躯的宽度却是长妤的三倍,像是一个球。但是谁都没有将他看成一个球,因为他的左手及肩而断,但是断了的左手却嵌了一个铁手,上面上是被血腐蚀的印记,显然杀了无数人。
长妤看都不看周静菡,只是道:“海管事是弘文馆的老人了吧。弘文馆是有规矩,谁的位阶高谁就有选择权。但是现在,好像我才是位阶高的吧。”
周静菡的嘴巴抖动着。
长妤微笑道:“在周小姐未曾正是封为太子妃之前,没有品级。而我,是长安县主。所以。周小姐,还请你抬起你的双脚,从我的这个地方,滚出去。”
“你!”周静菡咬着牙齿,几乎马上就要扑上来,但是却被旁边的大丫头微微一拉:“小姐,咱们去吧。不急。”
周静菡忍了忍,最终一拂袖,撞门而去。
长妤转身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块千年古玉盒:“这块玉是千年古玉,对修养身体很有疗效,海管事不若睡觉的时候搁在胳膊上,或许会有奇效。”
海管事道:“县主不必为奴才这个肮脏货费心,皮糙肉厚的人,比不得县主身娇体贵,便该受些痛处,才能谨记。”
长妤看着他恭敬低下的头,还有粗短而挺直的腿,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狼就是狼,只有在冰雪中,利爪和狼牙才会长存。”
海管事依然恭敬的道:“县主且先休息,奴才先行告退。”
长妤道:“海管事慢走。”
看着那圆滚滚的身体,长妤微微沉思,很显然这人很聪明,自己搭话从来不接,显然想置身事外。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排除是周静菡那边的人。只是这人真正的主子是谁呢?华皇后?正华帝?
自己要想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赢得这一场可不大容易。
长妤想着,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一床被单,然后铺在了床上,她若不带自己的东西,按照她的洁癖,恐怕不知道能不能睡好觉。
长妤收拾好了,然后才出去转了转,这地方是从前朝传下来的,一般作为皇子皇孙的学习场所,到现在竟然成了训练皇妃的地方么?
长妤走出西厢,绕着大殿走了一圈,看见一弯月门,于是想要过去看看,但是刚刚到月门,刚才跟在那教养嬷嬷后面的大丫头就闪了出来:“县主请留步。”
长妤看着她们。
左边的大丫头道:“这里是诸位贵女的所在,而在那边,是皇子公主们的地方,不能进入。”
长妤微微颔首,正准备离开,却见对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
长妤默不作声的一闪,躲开那人从月门处探寻过来的目光,转身离开。
转了一圈,天色业已黑了,长妤回到西厢,只看到西厢外面站着一群群贵女,这些人,长妤大概都认识。
那日在贺兰老夫人的宴会上,几乎都打过照面,而她们的身后,全部站着一个个丫头,她也不会无用的问她们为什么会有丫头。
摆明了这就是针对她的。
长妤抬起自己的脚步,然后走了过去。
当她走到自己的屋子外面的时候,目光终于沉了下来,她的目光越深,她嘴角的笑意也就越深,天水碧的衣服蜿蜒到地,像是化开的一抹水色。
屎尿的臭气从屋子里延伸出来,有什么腐烂的东西在发酵。
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