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云乡侯单独与乐亲王太妃说了些什么,高嬷嬷等人再进去服侍的时候,只见云乡侯面色微沉,乐亲王太妃双眉紧蹙眼圈儿发红,倒象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可是这里是乐亲王府,太妃唯二的主人,就算云乡侯是她亲哥哥,应该也不敢让乐亲王太妃受委屈呀。
“娘娘,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云乡侯语气略显生硬的说了一句,便站了起来。
乐亲王太妃淡淡嗯一声,说道:“高嬷嬷,替本宫送大舅老爷出泽芝园,传余管家送大舅爷出府。”乐亲王府新上任的大管家是跟随先乐亲王爷多年的太监余柱,之前因为太妃一心提拔宋锦辉,余柱便很识趣的让出了王府大管家之位,如今宋锦辉已经被下了大狱,让出大管家之位的余柱又官复原职,重新当上了王府大管家。
高嬷嬷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跟在宋诗礼身后送他,宋诗礼认得高嬷嬷,知道她是当初陪嫁到王府的嬷嬷,便问了她几句。
高嬷嬷自做为陪嫁嬷嬷进了王府,基本上与云乡侯府那边断了关系,宋诗礼有心问几句话,可是因为不清楚高嬷嬷的底细而不能问,只默默走出了泽芝园。
大管家余柱已经在泽芝园外候着了。他不卑不亢的躬身站在门外,看到云乡候就上前行了个礼,态度恭敬而疏离。他原本好好的做着王府大管家,却被宋锦辉顶了差使,余柱岂能不与怀恨在心,面对宋锦辉的亲爹,他保持恭敬而疏离的态度,已经算是大度了。
宋诗礼压根儿就没想起他的庶子曾经顶了余柱的差使,只板着脸背着手,摆足了侯爷派头。他却不想余柱是服侍皇子王爷的太监,岂会将他这个区区侯爷放在眼中。
一路无言走到了中庭,宋诗礼见余柱将自己往西侧门引去,心中很是不快,自来以东为尊,走东侧门自然比西侧门更体面。他可是乐亲王的亲舅舅,怎么能走西侧门呢。其实以云乡侯的身份,本就应该走西侧。从前不过是看着太妃的面子,没有人认真与他计较罢了。
“哼!”宋诗礼一甩袖子,脸色越发阴沉了。余柱也不在意,只站在西侧门门口淡淡说道:“大舅老爷慢走。”
宋诗礼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乐亲王府西侧门,他的轿子已然在此候着了,宋诗阴着脸坐进轿子,径直回府了,在回府的路上,宋诗礼暗自想着,必得让他的夫人与妹妹好好说道说道,这般没有规矩的大管家,还是趁早换掉为好。
将大舅老爷送出泽芝园,高嬷嬷立刻回到上房,用刚刚汲上来的井水投了帕子,送到正在发呆的乐亲王太妃面前,轻声说道:“娘娘请用。”
乐亲王太妃接过冰凉的帕子放到眼睛上敷了片刻,她的眼睛看上去就没有刚才那么红了。高嬷嬷接过帕子放回盆中,命小丫鬟端了出去,又将一盏冰荷香露放到乐亲王太妃的手中,低声唤道:“娘娘,喝点子香露吧。”
乐亲王太妃接过来喝了一口,便又放回桌上,此时她心头沉的很,喝什么都是涩的。
“娘娘?”高嬷嬷试探的叫了一声,乐亲王太妃却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静一静。”高嬷嬷只得同其他的下人一起退下,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毕竟从前崔嬷嬷还在的时候,太妃就算是屏退身边的下人,崔嬷嬷也是能留下来服侍太妃的,可是她却不能。
“王爷,大舅老爷走了。”添寿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禀报。
“哦,这么快就走了?”齐景焕挑眉说了一句,他原以为大舅舅会多留一阵子的。
“是,王爷,听说大舅老爷走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娘娘好象也哭过了。这会子娘娘也不让人在身边服侍,一个人闷坐房中呢。”添寿是王爷身边的贴身太监,又从不仗势欺人,看到谁有难处总会尽力帮一把,而且他生了一张极讨喜的娃娃脸,所以王府中发生了什么,添寿总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是么?知道了,备轿。”齐景焕自小没了爹,和他娘亲相依为命,如今娘亲心情不好,他这个做儿子当然得过去陪伴。
“娘,儿子能进来么?”齐景焕轻轻扣门,低声问了起来。乐亲王太妃紧皱的眉头略略舒展一些,开口道:“焕儿进来吧。”
齐景焕推门进房,看到娘亲双眉轻蹙,便快步走过去问道:“娘,您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心里不痛快?”
乐亲王太妃低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焕儿,你真是让娘亲好为难啊!从前不敢给你定下亲事,如何又……娘亲真是想不明白,燕京城中的闺秀那么多,你看上哪上不行?怎么就独独看上一个完全不象姑娘家的姑娘呢?”
齐景焕一听娘亲又是为了这事,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也想不明白,象皇甫永宁那么出色的姑娘,怎么他娘亲就看不上呢?难道只有那些假模假势的名门闺秀才是好姑娘?有一半时间皇宫度过的齐景焕看过太多妃嫔们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的丑陋嘴脸,他早就对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心存忌惮,只想敬而远之,再再不肯娶回王府给他自己添堵的。
事实上,若是没有皇甫永宁的出现,齐景焕压根儿就没想过成亲这件事情。正是因为有了皇甫永宁的出现,齐景焕才感受到那强烈的神秘吸引力,起了成亲的念头。
“娘,那些女人都是两面三刀表面不一的人,她们怎么能比的上永宁,永宁性情率真,襟怀坦荡,她从来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