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老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事情已然说定,她立刻带着儿子离开定北侯府,风风火火的为皇甫永宁操办嫁妆去了。
公孙老夫人走后,齐景焕一个人来到玉澄轩,将一只并不很大的紫檀木匣交到了皇甫敬德的手中。
“爹,小婿原是来给您送东西的,您看看?”齐景焕笑着说道。
皇甫敬德见匣子不大,拿着也不重,便微微颌首,伸手打开盒盖,他低头一看,只见盒中放着厚厚一红契。
历来契书有红白契之分,红契是正经在官府记档的,要额外给官府上交相当的契银,白契则不必在官府记档,在市面上红白契俱可流通,但论起法律效力,自然是是红契更靠谱些。
“这是什么?”皇甫敬德将那叠纸拿出来,粗粗一翻,见除了房契便是地契,不由皱眉沉声相问。
齐景焕笑着说道:“这是分布在大陈各地村镇的小庄子和小铺面的地契和房契,全部落于姜宁焕名下。”
“姜宁焕?他是谁?他的地契房契与你有什么关系,如何全在你这里?”皇甫敬德沉声质问,可语气却却越来越轻,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齐景焕笑着说道:“好叫爹您知道,这姜宁焕就是阿宁,以岳父母大人的姓为姓,取阿宁和小婿名字各一字,这些庄子和铺面,都是阿宁的。”
“这……焕儿,这是你命人给永宁采办的?这……也太多了,不行,永宁不能要。”皇甫敬德以为自己想明白了,立刻断然拒绝。
“爹,您先别急着推辞,阿安和阿宁有事,等下就过来,等她们来了,小婿为您细细解说。”
“嗯,好吧。”皇甫敬德皱着眉头,沉沉的应了。没过多一会儿,终于哄好了阿黑的皇甫永宁,和刚刚发出一封密信回鬼医谷的皇甫永安前后脚赶了过来。
“阿焕,你说有事和我们说,到底什么事呀,这么神神秘秘的。”皇甫永宁笑着囔了一句,在齐景焕身旁坐了下来。
“爹,阿安,阿宁,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原来说过,要想办法彻底解决定北军伤残将士的安置之事?”齐景焕笑着问道。
“记得”“记得,阿焕,你想到好法子啦?”皇甫永安兄妹连连应声,皇甫敬德亦轻轻点头。
“是啊,我想到好法子了。自那日之后,我便将飞虎卫秘密派出,在各地暗中置办庄子与铺面,如今全得了,共有八十个小庄子,六十八处铺面。其中四十处铺面略小,可开车马店,小食店,二十八处铺面中等大小,可以开客栈,庄子都不是太大,不过最小的也能安置一二十户人家。”齐景焕胸有成竹的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空置的庄子和铺面?”皇甫敬德略一思忖,皱眉问道。若那些地方全是空置的,那便要涉及将近上万人的迁移,这就有些太扎眼了,必是要引是官方注意的。
齐景焕笑着说道:“爹放心,都不是空的,庄子和铺子如今都有人,小婿选的都是位置偏僻,人口相对偏少,田地不算多,但附近有荒山荒地的小庄子,所以每个庄子都有容纳几十户人家的余力。而那些铺面如今也有人经营着,小婿先将铺子买下,再租给原本的经营之人,租约一年一签,我们随时都能将铺子顶回来给咱们的退役将士使用。为了安全,小婿在一个镇子最多只买两个铺子两到三个庄子,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哦,原来焕儿你已经安排的如此周密了,可这姜宁焕?并无此人啊?”皇甫敬德低叹一声,沉沉问道。
齐景焕指着皇甫永宁笑道:“怎么没有姜宁焕此人,不就是阿宁么?爹您放心,小婿已然为阿宁重做了一个身份。对了,这是阿宁的备用户籍,爹,您请看。”齐景焕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份户籍红契,双手奉于皇甫敬德。
皇甫敬德打开一看,见上面细细记述了姜宁焕的出身,从出生地到父母以及生辰八字,真是无所不全,上面还盖着清和郡和户部两个官印,这说明姜宁焕这个身份是上了鱼鳞册的,而且看时间还是在二十年之前。
细细一想,皇甫敬德立刻明白了。二十年前因为忽喇人入侵,大陈有三分之一的郡县蒙难,清和郡正是其中之一。当时所有的原始户籍资料基本上尽数被毁,只有存在燕京城归档的资料存留于世,纵是有人有意追查,也只能查到户部的鱼鳞册,绝对查不到原始信息,所以只要鱼鳞册有记录,皇甫永宁手中有户籍红契,那姜宁焕这个身份便是实打实的,再没一丝可疑之处。凭谁都不能以此生事。
“焕儿,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全,我……我皇甫敬德厚颜收下,代定北军将士谢你了!”皇甫敬德声音哽咽,大步走到齐景焕面前纳头便拜。
齐景焕被唬的赶紧跳到一旁,急急叫道:“爹,您别拜,这都是小婿的份内之事,理当这样做的,您快起来,这不是生生折了小婿的寿么?”
皇甫敬德行伍出身,他诚心要拜,齐景焕这才连半桶水都算不上的半吊子哪里能躲的开,生被皇甫敬德抓住,受了他的三拜。
可这都不算完,比皇甫敬德反应慢半拍的皇甫永宁也想明白了,当下扑通一声冲着齐景焕跪下,大礼参拜道:“阿焕,多谢你!”
齐景焕听到那扑通一声,心疼的眉眼儿全都皱了起来,他使劲挣开他家岳父的双手,奔到皇甫永宁身边用手使劲拉着她,急切的叫道:“阿宁快起来,咱俩是一体的,你拜我做什么,膝盖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