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马行空一行人,陈家洛回头瞅着明瑞说,“大侄子,这可是到了你的地盘了,赶紧给咱们找个安静点的住处,最好离贡院近一些,严少爷还要准备会试呢!”,陈家洛不想过早让红花会的人知道心砚参加考试的事情,故而进京后不打算联系京城分舵的人手。
“得嘞,您瞧好吧!”,明瑞这段时间被陈家洛折腾的没脾气,屡次抗议未果后只好任由他这么叫了;他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对于京城大小胡同都清清楚楚,挥手叫过四顶轿子带着陈家洛一行人左拐右拐,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僻静的客栈门口。
下轿后陈家洛跟着明瑞进去看了一圈,房间还算干净,店小二打量了下陈家洛的打扮,“这位爷您是来参加会试的吧?咱们这儿在巷子里不吵不闹的,正好让您专心温书,出了门过两条街就是贡院,您赴考也方便;您瞧见墙上那些墨宝没有?都是前几届会试高中的先生留下的,咱们店历来得文曲星君眷顾,每一届都有人高中,你住我们这儿准没错!”
“行了,就这儿了!”,陈家洛对这个环境还算满意,“去收拾套干净的小院儿!再烧点热水送过来!”,说完扔给小二一锭碎银子。
“谢爷赏!我这就四人领到后面的小院中,美美的洗了一个澡,陈家洛来到心砚的房间,他正捧着本朱熹的注释专心的看着,
“温习的如何?现在有几成把握?”,现在没外人陈家洛也就懒得装模作样了,坐到上首的椅子上问道。
“此次乡试能够中举都是托了在甘肃的福,如今这会试却是一分把握也没有!”,心砚苦笑道,会试得中比例大约是三十选一,乍一看没有后世某些热门的公务员职位百中选一那么吓人,但能参加会试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难度可有高了一层;心砚大小跟着陈家洛在文风鼎盛的浙江长大,自然知道分寸。
陈家洛嗯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个纸条递了过去,“把这个拿去看看,看完之后烧了;最近一段时间就专心按照这个准备策论,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心砚接过去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西北屯田事宜”,疑惑的问道,“少爷,这是这次会试的题目?您是从哪弄来的?”,这一路上陈家洛都和他在一起,怎么刚到京城没几个时辰这会试的题目就弄到手了?
“呵呵,这你就不用管了!”,陈家洛故作高深的一笑,“切记不可对任何人说起,练习的草稿给我看完就烧了,千万别让其他人看到了;自己专心准备,这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你弄出篇花团锦簇的文章了!”
“是,少爷!”,心砚又看了一遍纸条,然后就着书桌上的油灯点燃烧的干干净净。
“现在时间还早,你先让小二帮你叫辆车,和十二哥一起去甘肃会馆拜会下其他赴考的举子,晚上回来再准备文章;我和明瑞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办就不和你一起去了!”,说完陈家洛转身出了房门。
陈家洛之所以知道这次考试的题目也是凑巧,之前某次读书的时候读到这一届状元毕沅的神奇经历,毕沅于雍正八年出生于镇洋(今江苏太仓),幼年失父,由母亲张藻养育成人,深受其母的熏陶。后至苏州灵岩山,拜沈德潜从学。乾隆十八年,顺天乡试中举,被授内阁中书,撰拟、结写诏令。后来入值军机处,担任素有“小军机”之称的军机章京,负责撰写谕旨、记载档案、查核奏议。在今年参加会试的前夜,毕沅与同僚诸重光、童凤三在军机处值班。他们三人都要参加会试,诸、童二人想回寓所准备考试,让毕沅一人值班,说,“我俩书法好,可望夺魁。你书法不行,就别作非分之想了,替我们代劳吧!”,古代科举确有偏重书法的现象,毕沅见二位同僚如此讲,也就答应了。当夜,陕甘总督黄廷桂关于新疆屯田事宜的奏折下转军机处,毕沅详加研读。第二天进了贡院打开试卷一看,时务策正是策问新疆屯田事宜的。他胸有成竹,挥笔立就。当诸、童二人得知毕沅那晚的事后,无不嗟叹。当时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他深深的为毕沅的运气而拜服,所以也就记得了这次策论的题目,现在轮到心砚好运了。
哎,可惜啊,只记得这一届的会试题目,要是能多记得几届的话每次开考前到京城卖一圈试题,然后等名单公布了再把试题泄露的事儿曝出来,既能捞一笔钱又能破坏鞑子的科举,一举两得岂不美哉?一边叹气一边走到明瑞的房间门口,推门进去这家伙正仰在床上发呆呢,“怎么?想家了?都到京城了就回去看看呗?”,陈家洛戏谑的看着他。
“唉吆喂,我哪敢呢!”,明瑞一脸的苦笑,自从在陈家洛口中得知乾隆身世的秘密后,他就知道自己完全被陈家洛吃住了。
“走,跟我出去逛逛街去!你现在的样子不细看别人也认不出你!远远地看看家人也省得你老是牵挂!”,看他最近还算听话,陈家洛打算给他点福利,况且见了家人心中的牵挂就会又多一分,他也就更舍不得死了。
“诶,谢谢您了!”,这次明瑞的道谢倒是真诚了许多。四个人出门后兵分两路,石双英和心砚去了甘肃会馆;陈家洛则带着明瑞到了承恩公府外的茶楼,上去叫了个包间,吩咐小二无事不要来打扰。
明瑞眼睛眨也不眨的透过窗户缝盯着自家院子的大门口,一直到夜色将至才叹了一口气,“哎,咱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