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不肯援手便罢,何故埋汰人?”涂菲媛瞧清了程婧昀的落井下石之心,也不做无谓的恳求,冷声抛出一句,便走到陷阱旁边,吃力地挪动着铁笼子。
她生得好,一身少年打扮更见利落干爽,可惜方才吃了一惊,又被阿俊推到地上,便沾了半身的泥土与树叶。这般吃力地推着铁笼子,很快汗水便流下来,混合了泥土,弄得小脸脏兮兮的,很是狼狈。
吴紫琼、吴碧倩见状,眼中闪过不忍,便转头唤了一名仆从,说道:“你过去瞧瞧,那陷阱里可是有人?”
那仆从走过去,低头瞧了一眼,便抬头答道:“回两位小姐,底下的确有一名公子。”
“看来是真的了。”吴紫琼、吴碧倩对视一眼,推了推程婧昀,低声说道:“想必便是那位肃王世子了。咱们便帮他一个忙,也算与肃王府交好,如何?”
程婧昀扭头瞧了两人一眼,微微撇嘴,而后看向涂菲媛说道:“看在吴家小姐的份上,我便帮你一把。”抬脚朝涂菲媛走了过来,到达涂菲媛身边,却不停下,竟是径直穿过去了。不禁涂菲媛怔了一下,就连两位吴小姐都愣了:“程小姐,你怎么……”
“你们两个不曾与这位灵慧郡主打过交道,不知她有多么狡诈。我们此时把肃王世子救出来,只怕下一刻,肃王世子便要抢我手里的白狐了。”程婧昀勾起唇道,“肃王世子与灵慧郡主交好,谁不知道呢?我可不敢冒险。”
说完,看向涂菲媛道:“不过,我既然答应帮你,就不会食言。等我回到营帐里,就禀报给安国公府和肃王府,叫他们来救你们。”
涂菲媛顿时沉下脸,盯着程婧昀的背影,抿起了唇。却在这时,忽听“哎哟”一声,竟是程家的一名仆从“不小心”撞在了铁笼子上,方才被涂菲媛拉开了一点,这一下又回归了原位。
“你们故意耍我?”涂菲媛顿时脸色一冷,沉声说道。
程婧昀已经走出去一段,闻言咯咯一笑,竟是低头逗起雪狐:“哎呀,这小东西,真是可爱。一会儿到了御前,我该许什么心愿好呢?”
笑声充满了得意。
这一幕本就是她参与设计的。从挖陷阱,到引诱雪狐,都是她按照那人的指示所做。她不知道那人与涂菲媛有何仇怨,然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一点儿也不反对。
唯独可惜的是,掉下陷阱的并不是涂菲媛,否则她就可以居高临下嘲笑涂菲媛了。不过,这样也不错,瞧瞧她狼狈的模样?被耍了一道,她气得不轻吧?咯咯,真出气。
回到御前之后,她可以玩点文字游戏,让人误会是涂菲媛任性骄纵,害得肃王世子坠入陷阱。嗯,这个主意不错,程婧昀满意地点了点头。
“呀!”就在这时,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惊呼声,是吴家两位小姐发出来的。
程婧昀诧异回头,待看清不远处的情形,不禁也愕然起来:“这不可能!”
只见不远处的陷阱里,阿俊竟然钻了出来,胸口上方探出来,竟是双腿撑在陷阱壁上,将身子固定住了。而后两手举起,抓住铁笼子,蓄力一扔!顿时,沉重的铁笼子便被丢到一旁,阿俊双腿用力蹬在壁上,一手撑住地面,弹身一跃,立时跳出了地面。
“阿俊!你出来了?”涂菲媛不禁又惊又喜,走上前捏他的胳膊腿脚,见他没有大碍,便拨去他身上沾的树叶枯草等物。
阿俊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大步向前,朝程婧昀走过去:“把雪狐拿来!”
程婧昀抱着雪狐,又惊又怕地噔噔后退。
她从前见过阿俊一面,是在紫霞山庄求葡萄时,那会儿阿俊还是一个瘦弱单薄的少年,美则美矣,但是雌雄莫辨,没有丝毫男子气概。数月不见,阿俊长高了许多,身形也不似当时单薄,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已经初现男子的威视与凌厉。
这样美丽逼人,气势迫人的少年,让程婧昀一边心中砰砰直跳,一边惊恼不已:“这是我逮着的,凭什么给你!”
阿俊哪里理她,他在陷阱底下听见她奚落涂菲媛,早已恼怒在心。又见涂菲媛想要的雪狐在她手里,立时不管不顾,上前便抢夺起来。
“拦住他!”程婧昀顿时又羞又怒,后退几步,唤周围的仆从们上前挡住阿俊。
阿俊一心要抢雪狐,自不会后退,上前与程家的仆从们交手起来。这一幕出现太快,涂菲媛甚至来不及阻止。而吴家小姐等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只顾得连连后退,不被殃及。
众人都未曾察觉,在空地的另一侧,林子里头立着一道身影。坐在棕色的马背上,看着这一幕,面露苦笑。在他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宁朝醉策马走了出来。路过玉无忧时,目不斜视,仿佛不曾瞧见他一般。
玉无忧神色一怔,唇边苦涩之意更浓。“驾!”他轻声驱动马儿,跟在宁朝醉的身后,往涂菲媛等人行去。
“住手!”后发先至的玉无忧,策马行至空地上,大喝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昀儿,为何竟同肃王世子动手起来?”
他本是成年男子,身量成熟,一举一动自与少年不同。肃容呵斥之时,更彰显男性威严魅力,令一干少女们不由得脸颊羞红,不敢瞧他。其中,吴碧倩乃是他的未婚妻,更加羞于见他,躲在吴紫琼身后,偷偷抬眼瞧他。
程婧昀被呵斥得有点恼,便道:“肃王世子要抢我的雪狐!”
“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