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贩夫卒子,还是大户门庭,总之一夜之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英国公府三房夫人与大房国公爷之间的“一夜夫妻百日恩”。
自然,也瞒不过英国公府。流言很快就传了进去,一直传入英国公程宇然的耳朵里。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传出去的?”英国公大发雷霆,“去查!查出来不要带到我面前,直接收拾了!”
英国公府一通鸡飞狗跳之后,下人来回:“回国公爷,并不是从咱们府里传出去的。”
查了半天,竟是一个下人也没逮到。
这也并不稀奇。毕竟是丑事,又被英国公特意教训过,哪个敢传出去一星半点儿?又不是活腻歪了,自己找死。
“不是咱们府里传出去的?那是怎么传出去的?”英国公一个字都不信,只觉得被糊弄了,更加震怒,“再去查!”
然而查来查去,也没查出来,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传出去的。竟是人人都是干净的。
说来也该如此,才不过一夜的工夫,又没人出府,怎么传出去的?便是哪个忍不住碎嘴,出去说了,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就传遍大街小巷?冷静下来后,英国公便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一凛。难道,是谁要害他?
然而,他尚未理出头绪,流言便愈演愈烈。很快从“英国公府三房夫人与大房国公爷有一腿”变成了“英国公府三房嫡出子女全都是大房国公爷的种”,再变成“英国公心头至爱乃是三房夫人陈氏,因为陈氏急病而亡,心痛如绞,彻夜不眠”。
“英国公夫人气急大闹,甩了国公爷一巴掌,国公爷理亏,并不言语。直到英国公夫人辱骂陈氏,英国公心疼已故至爱,一把将英国公夫人推倒,英国公夫人跌破头”等等,流言传得有板有眼,要多细致有多细致,就连英国公夫人跌破的伤口大小都言词凿凿。
可怕的是,这些流言半真半假,比如英国公夫人跌破了头便是真的,跌破头的时候国公爷正好在屋里,故此传出来后愈发让人深信不疑。
“堂堂国公爷,竟是这样的人!”
“那位陈氏究竟生得多么沉鱼落雁,让国公爷如此迷恋?”
不久后,陈氏的画像流落出来,风向又变了。
“国公爷的眼睛瞎了吧?”
“这样一个要身板没身板,要脸蛋没脸蛋的女人,他怎么看上的?”
街头巷尾的闲言,不久后落入跟踪观察事态的永兴帝的耳中。与此同时,他手中还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看罢,永兴帝的嘴角一瘪:“哼,英国公府,自作孽不可活!”
遂将此事抛开,再不理会。
涂大海一家,除了云诗住在紫霞山庄养伤之外,涂大海与涂菲媛都回了玉河村。涂大海将封侯之事,告诉了涂老头和李氏,二老都高兴得不得了,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又听闻涂菲媛也被封了郡主,简直就是笑得合不拢嘴。
斐烈已经回京了,就只有祁朗留下来。白长贵还没抓住,涂菲媛猜测他约莫是跑了,便放弃了抓他。反正家里有阿俊和麻一,爷爷奶奶不会有事的。只不过,祁朗死乞白赖,非要留下来。他的心思,如今是路人皆知,便连李氏都看出来,也不拦他,仍旧叫他住下来。
祁朗一天天不着家,早起就往涂大河家跑,砍柴挑水下田烧饭,简直就没有他不抢着干的。他又生得好,性子开朗,很快就招得涂大河一家生出好感。只不过,这样就想娶走涂玉儿,是不可能的。涂玉儿吃过苦头,这一回涂大河万万不会轻易叫她嫁出去。
涂菲媛不管这些,反正周监正给涂玉儿批过命,她日后要做诰命夫人,享荣华富贵的,顺其自然就好了。又开始了酿酒、卖酒,收银子、分银子,闲来无事气气阿皎、逗逗阿俊,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直到有一日,一连两拨人来到家里,给涂大海送信。看到涂大海微变的脸色,涂菲媛不由得也把心提起来:“发生什么事?”
“风雨欲来。”涂大海合起信纸,脸上一片沉凝。
送信的人,一方来自孟尚书,一方来自肃王府。上面所说之事,却是同一件。却是京中流传起一个惊天秘闻,当今广玉公主并不是静妃与永兴帝所生,而是英国公府三房夫人陈氏所生,用了狸猫换太子之计,换走了真正的公主。
而这位广玉公主,也不是陈氏与三房老爷所生,而是陈氏与英国公所生。这也是为何,英国公将陈氏置于心中至爱,不顾伦常,与陈氏暗度陈仓。
信上详细描述了近来京中的传言,是如何一步步发展至今。涂菲媛看过信后,也不由得神情一凛。
“这流言传得奇怪。”涂菲媛低头看着信上,低声说道:“与当初广玉公主囚禁我娘和我的时候,如出一辙。”
前不久,广玉公主私下囚禁了云诗和涂菲媛,不过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这回也是,流言传得太过迅速,根本就不是自然发展。
“只怕我们都是别人棋盘中的棋子!”涂大海沉着脸说道。
他为官多年,脑子清晰,迅速分析出其中蹊跷的地方。第一桩蹊跷事,乃是他发现云诗和涂菲媛被劫走后,手里被小乞丐塞了纸条,上面画着广玉公主府的路线和密室所在。第二桩,便是事发次日,消息便迅速传得街头巷尾皆知。
事后,他们没有跟进,不知道又发生了何事。但是从肃王府和孟尚书传来的信件看,显然英国公府的流言传播,乃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