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所以这一日严妈妈才出去给老太太炖汤,屋子里的两个丫鬟婆子就小声议论起来。
虽然是避着老太太,可她们是故意说来给老太太听的,声音自然能叫老太太听见。
“妈妈可不敢胡说,严妈妈是老太太陪嫁过来的,伺候了老太太大半辈子,怎么会嫌弃老太太。”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心里头怎么想的,说不准就是嫌老太太,嫌这屋子里的味道熏了她。不然怎么老太太一要如厕,她就寻了由头出去,分明是不想伺候老太太。”
“妈妈小声些,叫老太太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我晓得,只是心里替老太太不值,她一个奴才这些年当自己是主子似的,都是老太太给她的脸面,如今老太太病了,她不好好伺候老太太报答老太太的恩情,却是做出这些个事情,瞧了实在叫人心寒。”
那妈妈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说不定,那近缘师太说的没错,她是不祥之人,想着要害了老太太。不然,怎么好端端的,老太太就中风了。之前,老太太也不是没生过病,哪一次和现在这样。这么巧,说不是她害的我可不信。”
那丫鬟正想说什么,就听着咣啷一声,才发现是老太太将那痰盂给打翻了。
老太太面色铁青,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她们。
“老太太恕罪,奴婢,奴婢们是瞎说的。”
那婆子装作害怕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其实见了老太太动了怒,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了。
老太太既然生气,就代表她听了进去,那严妈妈,往后也别想充什么老太太跟前儿的红人,将自己当半个主子似的,半点儿肮脏事儿都不沾。
老太太死死盯着她,心里头翻滚着怒意,却是怎么都发不出来。
正巧这个时候,严妈妈从外头进来,见着打翻在地上的痰盂,和老太太满脸怒意的样子,只当是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不尽心,没伺候好老太太。
当下,就训斥起来。
“没用的东西,老太太病着,不知道好好伺候,还惹了老太太生了气,就该回禀了太太,将你们一个个全给发卖了。”
严妈妈正怒骂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老太太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满满的怒意。
老太太在气头上,一翻身就从床上摔了下来,抬起头来要朝严妈妈打去。
“老太太!”素梅惊慌大叫,荣欣堂里乱作一团。
“快,老太太出事了,快回禀了大太太。”有婆子对着外头的丫鬟到。
那丫鬟一听,应了一声,忙不迭就朝大太太院里跑了去。
只一会儿工夫,大太太就匆匆赶来了。
一进来,就见着老太太跌在地上,伸手指着严妈妈,好像恨不得将严妈妈给生吞了。
王氏一见着,忙叫了两个婆子进来,将老太太给抬到床上,才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太太是为何生气了。
屋子里的大小丫鬟全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王氏指着素梅道:“你说,老太太好好的怎么会从床上跌下来,你们一个个领着份例,连自个儿的主子都伺候不好,养你们在府里有什么用!”
王氏一动怒,素梅就跪在了地上,回禀道:“大太太恕罪,是严妈妈,老太太是生了严妈妈的气。”
“严妈妈?”
素梅拼命点头,视线落在严妈妈的身上,开口道:“也是奴婢们不好,议论严妈妈,却被老太太给听着了,才生了大气。”
“太太若是责罚,奴婢们只敢领受,只是有些话不说,奴婢都替老太太委屈。”
“严妈妈是老太太跟前儿的红人,年纪比我们这些个都大些,便是懒怠些也没什么。可每每老太太要如厕,或是弄脏了褥子,严妈妈就借口避到外头去,不是给老太太炖汤,就是去看老太太的药熬好了没。”
“奴婢们也不是个蠢笨的,发觉了严妈妈的心思,就私下里议论了几句,哪曾想正巧被老太太听着,老太太生气,才从床上滚了下来,要拿严妈妈问罪。”
“都是奴婢们不好,错了规矩,请太太责罚。”
素梅说着,就重重磕了个头。
王氏一听,心头一震,立马便叫两个婆子将严妈妈捆了起来,才到了床前请示老太太该如何处置。
老太太脸色铁青,用口型说道:“打!打死!”
“老太太,老奴冤枉,老奴冤枉,是这些个丫鬟见不得老奴回荣欣堂伺候,才起了歹心,合起伙来要陷害老奴,想要将老奴除掉啊!”
见着老太太的口型,严妈妈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就跌到在了地上,几步爬到床前,对着老太太磕头道。
老太太眼中有了几分犹豫。
这个时候,有个小丫鬟跪下来,对这老太太道:“老太太,奴婢亲耳听到严妈妈和林姨娘说老太太不中用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倒是拖累了她们。”
严妈妈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明明她是私下里和林姨娘说的,怎么恰好被这个小丫鬟给听见了。
见了严妈妈的脸色,老太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咿咿呀呀几声,视线就落在王氏的身上。
是叫王氏将严妈妈打死!
王氏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两个婆子上来,将严妈妈拖了出去。
府里有专门责打奴才的板子,宽有半尺,涂着红漆